感情虽然不能两清。
但关系可以。
钟晨不知道鱼希又在想什么,这段时间她性格郁郁很多,以前碰到再不高兴的事,她总能找到发泄的办法,再不济挖苦自己两句。
但是这次事情过去这么久。
她发现鱼希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往往更多时候,她就是这样沉默,一声不吭的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晨看向鱼希的目光添了担忧,上楼之前尤为不放心,要送鱼希上去再走,鱼希没好气看着她:要么现在走,要么今晚就别走,你选一个。
钟晨会灰溜溜的走了。
鱼希看到她憋屈的样子没忍住笑出来。
钟晨离开之后鱼希没立刻上楼,她把帽檐压低,风衣领子竖起,一个人闲散的往小区门口方向走去。
九点刚过,外面正是热闹的时候,这个小区虽然是高级住宅区,但是周边几个小区房价不高,所以到了晚上,这个小区前面的喷泉广场,还是拥挤很多人。
鱼希走的很慢,周身吵吵嚷嚷,有蹒跚学步的孩子,有正在热恋的情侣,有三五话家常的人群,有白发苍苍仍在锻炼的老人,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同,或喜或笑或悲或怅,她从众人面前擦过走到一旁的木椅,坐下。
不远处有两个年轻人正在练习滑板,偶尔撞在一起,发出欢闹的笑声,鱼希目光盯着那处看,没来由想到之前和江静白在楼下散步,她被人撞到,还是江静白及时抱住她,给她戴好口罩。
那天抱着她的江静白,很克制,距离也把握的刚刚好,不会给她压迫感。
但是今天不一样,晚上的那个怀抱,却让她生出了久违的熟悉感觉。
那些话,与其说是给江静白听,不如说,是在警告自己。
她已经做过一次飞蛾,燃烧了全部的热情,她不敢再做第二次。
正胡思乱想间,手机铃声响起,鱼希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愣了几秒。
妈?
盛闲坐在办公椅上,看向面前的报告,喊道:希希。
还在拍戏吗?
鱼希垂眼:没有。
盛闲听出她兴致不高,问道:怎么了?
没事啊。鱼希回她:你下班了?
上次两人联系,还是因为罗启豪的事情,倒也不久,不过盛闲很忙,鱼希记得以前刚住校时很不习惯,每天晚上都要给盛闲打电话,但是她不是在开会就是出差,电话都是秘书或者助理接,十次能接到一次都是万幸,更正常的是她让助理对她说晚上回电,结果一夜都没有等到电话。
久而久之,鱼希也没了打电话给她的习惯。
出道后和家里基本断清,和盛闲联系也就越发少了。
上次罗启豪的事情,还是她出道这么多年,头一次麻烦盛闲。
盛闲靠在椅子上,将报告放在抽屉里,说道:嗯,下班了。
鱼希轻笑。
盛闲听到她笑声反问:笑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你说下班了。鱼希今晚心情不是很好,声音里更添了平时没有的酸涩,盛闲闻言捏着手机,浅声道:希希,是妈妈不好,对不起你。
一晚上听到两个人和她说对不起。
鱼希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无奈道:妈,你工作忙嘛,我知道。
盛闲点头,起身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这栋八十八层的办公楼是全城最高的,从这里能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她看向楼下星星点点的光说道:你爸明天回国,想问你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
鱼希听到爸这个字眼不自觉拢眉。
她妈忙,还能偶尔打电话,她爸是真的见不到人影,以前待在国内时还算好,经常回家,后来就频繁出国,再后来,成了国外常驻。
一年回两次国,鱼希上次和两人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
明天回国?待几天?
盛闲迟疑两秒:一天,后天就走。
鱼希胸口闷闷的,嗓子有些痒,她轻咳:再说吧,最近我拍戏很忙,可能没空。
很明显的推说,现在网上谁不知道她近况是什么样,盛闲单手背在身后,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不明显,但能看出端倪,她开口:希希。
有时间就过来吧,我们都半年没见了,你爸,他很想你。
鱼希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擅长说谎,还诱人,让她拒绝不了。
见电话那端沉默,盛闲说道:这样吧,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有空你就过来。
鱼希嗯了声挂断电话。
收起手机之后她没再逛下去的闲心了,干脆起身往公寓走,进入小区之后就没人了,很偶尔才能看到一两个,带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相比之下,鱼希反而正常多了。
她上电梯进公寓之前下意识瞥眼旁边公寓门,沉默几秒后关上门。
江静白和鱼希聊完之后独自站在窗前,眼前不由浮现鱼希的每个动作,表情,神色,还有每一句话的意思。
她双手背在身后,肖助理进包厢时就看到她孑然一身的样子。
江总。
鱼小姐已经走了。
江静白点头:知道了。
走吧。
肖助理上车之后问她:您还回公司吗?
想到她这段时间经常加班加点的忙,肖助理想劝她休息,但是对上江静白微凉的眸子,她又不敢提议,只得默默低头。
不回公司了。
肖助理松口气:那我送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