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七佯装生气道:子裴哥哥,我很聪明的!
盛子裴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朗声笑着抱起小七转圈,兴奋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不远处,顾承旻看着傻乎乎转圈的两人,嘴角一阵抽搐。
小周子笑容欣慰,道:殿下如今可以放心了。
顾承旻斜眼看着他,挑眉:我何时不放心过?小七向来都是这般聪慧通透的。
小周子:
您稍微把脸上的笑收一收,这话我就勉强能信了呢!
小七从来都知道顾承旻对于皇位的觊觎之心,他虽身处其外,却也同样清楚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他甚至想过,如有必要,他可以帮大皇兄争储位。
可是他唯独没有想到,顾承旻会出事。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小七心口一痛,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老太监吓得没了半条命,就要挥手叫御医。
然而,却被小七拉住了衣角。
七皇子红着眼,死死揪住了老太监的袖子,反复道:我要见父皇,让我见父皇
老太监心中一痛,扶着小殿下一步步走到了御书房门口。
从小到大,七殿下头一次被拦在了御书房外。
总管太监劝道:殿下回去吧,圣上此时是不会见殿下的。
小七抖着苍白的嘴唇,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父皇不会拦我。
总管太监劝不动他。
小七收到旨意,不管不顾地跪在了雪地里。
天寒地冻,在这跪上一炷香,恐怕自己回去就要发高烧了。小七心想。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跪在这,以自己逼父皇出来相见。
老太监明白小殿下的心思,没有多劝,只是沉默地在他头顶撑起一把伞,然后陪着他跪在地上。
这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不比等多久,皇帝一定会出来见他。
然而,一炷香过去
两炷香过去
小七跪在冰天雪地的宫里,膝盖渐渐麻木,这才隐隐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父皇对他,向来是宠爱到了极点。这么些年,他不知多少次违背了父皇的旨意,也不知多少次砸坏了宫中的贵重东西,但父皇对此从来都是温和一笑,从不计较。
所有人都说,圣上无情,却唯独对他用心。
而他也是这么觉得。
他甚至清晰记得,儿时生病时,父皇是如何推掉了所有繁杂的事务,耐心而又担忧地守在他身边。
他也记得,尽管自己不好学还爱偷懒,父皇仍会和善地叫他骑射,教他诗文,还会因为他的小小成就而夸赞地摸他脑袋。
皇帝这一生雷厉风行,大多时候显露出一股子六亲不认的狠厉来,可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不同的。而这股信念,终于在他体力不支而昏倒在雪地里的那一刻,彻底崩塌。
总管太监看得揪心,连忙把这条消息传了进去,然而,那个对七皇子向来慈爱的皇帝,此时却毫不在意地说了三个字:随他去。
随他去。
总管太监愣在了原地。
顾承旻死前,小七偷偷去看了他一眼。
顾承旻身上穿了一身素色长袍,脸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沉静,甚至还有余力朝着他笑了笑。
通敌叛国之事究竟是否存在,两人心中都有数。可是此时,两人却没有再提此事,反而是顾承旻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叹了一声:小七,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小七看着他,眼圈止不住泛红,颤声道:父皇这是疯了吧?他一定是疯了
顾承旻脸上难得有些迟疑。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没有多说,只是嘱咐了一句:无论如何,你要小心父皇。
小七刷拉抬头,认真注视着他,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皇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承旻弹了弹他的脑门,轻笑道:生在帝王家,多是薄幸人。所谓伴君如伴虎,这话并不止是说给臣子们听的,你更是要记得。
小七心中微震,有所怀疑,但此时,他却只是点了点头,颤抖着应声:好。
还有,顾承旻狠了狠心,面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力,我出事后,盛家也难自保其身,无论盛子裴做了什么,别拦他,也别疑他。
小七握紧拳头,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我知道了。
其他似乎也没什么了。顾承旻垂眸,望向不远处的烛光,轻声道,小七,你先回去吧,我不想你看着我死。
七皇子浑身一颤,半晌没说出话来。
顾承旻错开目光,没忍心看他此时的神情。
好半天,七皇子才终于有力气,撑着自己站起来,一步步地往外走,告诉自己不回头。
等终于支撑着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七皇子眼前一黑,又彻底晕了过去。
这次,他烧了小半个月。
等他迷迷糊糊从病中清醒过来,诸事似乎都已经落定。
顾承旻给他留了一小拨密探,自顾承旻死后,那拨密探便尽数归了他,替他在外打探消息。
大皇子已经下葬,因为谋逆罪名在身,未能入得皇陵。
盛家原被判了满门抄斩,但盛子裴狱中揭发了大皇子结党营私的罪证,故而获得轻判。三日后,盛子裴将以白身充入军营。
如此种种,落入小七耳中,搅得他头疼。
七皇子忍耐着太阳穴一阵一阵的刺痛,明明脑内乱得不行,却仍有力气抓住茫茫思绪中的那一缕猜疑,吩咐道:留两个人看着盛府的动向,其余人回来,查一查
太阳穴又是一阵剧痛,七皇子咬着下唇狠狠压下痛楚,深吸了口气,才缓过神来,续道:查一查我的身世。
顾承旻没有告诉他的那些事,在几年之后,终于还是解开了最后的幕布。
七殿下乃圣上与羌人所生,德妃怀孕期间,圣上知晓德妃为羌胡探子,待其生下七殿下后,白绫赐死。
小七看着手中密报,心中除了空茫,居然已没有难过的感觉。
不能继承大统,居然是我最大的保命符。七皇子自嘲地笑了一声,手指一抬,将密报放在烛台上点燃,燃烧至灰烬。
老太监站在他身后,骤然得知了皇家秘辛,尚在惊疑中,便听到了七皇子的呼唤。
吴公公,七皇子淡淡笑道,你怕不怕?
老太监愣了愣,随即却跪了下来,诚挚地伏倒在地:若殿下不怕,奴才便也没什么好怕的。
七皇子轻叹了一声,目光止不住放远,似是自言自语地问道:我怕什么?盛子裴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尚且无所畏惧,我又有什么好怕?
老太监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百种愁肠都被搅在了一起,让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七皇子的身体原不算差,但自从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大皇子死后又烧了半月后,他的身体便虚弱了许多。
尽管宫中有了这许多变故,但七皇子表面来看,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爱在父皇身边撒娇的小七。
唯一不同的是,七皇子似乎变得聪明了些,渐渐在朝中显出其治国方面的才华来。
小七抱着父皇的胳膊,笑嘻嘻撒娇道:父皇父皇,儿臣这次去福县治水,治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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