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如既往的没有。
他脸上没显露出失望的神色,平静地往门外走去,眼角余光却无意间瞥到门下的一点微光。
他脚步一顿,几步走到那光点前,伸
手把门又往后边推了推,确认了那并不是什么玉石瓷器的碎片在发光,仿佛是长在地上的。
沈焕探出脚尖在那光点上轻轻地碾了一下。
一瞬间天旋地转。
在剑鞘上待得好好的林稚也被这一个猝不及防的翻转震晕了头,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地扒住剑身,被锋锐的剑刃割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不过片刻,沈焕便已站住,林稚透过剑鞘观望了一下四周,目瞪口呆地道:你这个金手指也开得太大了!
他们眼下位于一个大得空旷的殿堂里,目之所及的墙壁,地板,和梁柱无不是青灰色,上刻走向成谜的纹路,照明的已不是夜明珠,而是长明不灭的人鱼烛,每一根皆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烛身暗红如血,幽幽地照亮了大殿里的景物。
不比魔宫的颓艳奢华,这个极有可能是烈风老祖的大本营的大殿十分朴素,在外沿的小房间里还随处可见的各种瓶瓶罐罐,这里一件也没有不仅没有瓶瓶罐罐,连摆放瓶瓶罐罐的橱柜架子都没有,几根粗壮的柱子突兀地立在边上,看起来竟然有点形只影单的可怜劲儿。
空得让人不安。
这偌大的空间里唯一有的,就是沈焕面前一丈远的地方,修了三级台阶,下方有一个方圆半里大的池子,上面腾腾地冒着不知道是热气还是冷气的气儿,下面青灰色的液体却平静得像是凝固了一般,连一丝涟漪也欠奉。
对面是空地,再远处才是层层的台阶,高处摆着一张青灰色的太师椅,椅子上端坐着一具骷髅,血肉早已枯朽,身上的灰色衣袍却还是整整齐齐的,空洞的眼眶正对着这边。
而在那大池子的旁边,长着一小簇一小簇的灵芝,生机勃勃,颜色火红,竟比烛火还要来得绚丽。
沈焕向那池子谨慎地走了两步。
林稚一眼看到那火红的灵芝晃了一下,像是火焰被风吹得跳动了一下。
林稚的心也跟着一跳。
他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在腥风窟里,这偌大的大殿里竟然没有一点魔气。
太干净了,就像是所有的魔气都被什么抽干了一样,一滴都不剩。
沈焕停了停,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和林稚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池边的那一圈灵芝。
这灵芝不算小,奈何旁边还有一个庞大的池子,以至于林稚第一时间居然没发现,它们似乎是太多了一些。
传说中的血龙芝,有价无市的宝贝,值得烈风老祖拿出去吹牛逼的灵药,怎么看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成片生长吧?
林稚又仔细地看了看,袅袅的雾气从水面升起,缓慢地洇开,飘到四周,而后便消失了。
他看得分明,是被那楚楚可怜的灵芝给吃掉了。
林稚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咕嘟咕嘟的吞咽声。
他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皱眉道:这什么玩意啊?
系统幽幽地说:血龙芝啊,你要的。
林稚慌忙摆手:不是我别乱讲。
他又问:那池子里的是他觉得有点眼熟,迟疑着不敢认,是无痕水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粗长不起来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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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尺璧
无痕之水,并不是指它本身看起来怎样。这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灵泉,温和,大补。不仅可以修补仙修魔修各种修的外伤内伤,还可以修补各种受损的器具,
它本身,是纯白无瑕的雪色。
不知道那烈风老祖是从哪搞到的这一大池子的无痕水,还把这宝贝糟蹋成了这般模样。
沈焕也察觉了这一池死水的异样,缓步拾阶而下,凝眸打量了半晌,自指尖弹出一道劲气,铲起了一滴水。
林稚注意到,他在池面留下的那道痕迹迟迟没平复,仿佛那池子里装着的不是水,而是一大坨脂膏。
林稚喃喃道:这玩意儿什么情况下才会固化?
系统:快被吸干的时候。
林稚又望了那大池子一眼,虽然因为要防着被沈焕发现,他不敢放肆地探出神识去看,视角所限,只能窥到那一池死水的一角,但直觉,烈风老祖修了这么大一个池子,必然是有用处的。
这么大容量的一池无痕水,就算时过境迁,又岂是一簇血龙芝能吸干的?
血龙芝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变异,这虽然是魔界特有的灵药,却也不是什么都吃的,挑嘴得很,不会贪婪到连废弃了的水汽都吃。
还有对面那端坐着的骷髅架子。
这大殿里,究竟还有什么?
系统很好说话地道:要我给你剧透吗?
林稚沉吟片刻:这里是不是也和剧情里的有出入?
系统:是。
林稚紧跟着又问:有危险吗?
系统:不会。
林稚便放松了下来,元神在剑身上换了个姿势躺着,思路十分清晰:那就算了。你告诉我也没用,又不是我在做任务,跟我没关系。
系统:???你偷偷摸摸地附上人家的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稚:别说啊,我不想知道,千万别告诉我。
系统从善如流地:那好吧。
林稚对着空气翻了个含蓄的白眼。
那厢,沈焕用魔气裹着那一滴水送到了面前,看了片刻,又低头轻轻地嗅了一下。
他嗅到一缕似有若无的铁锈味。
他思量了一会儿,又把目光投向那一池光滑如镜的水。水汽袅袅,无声无息,寂静而安宁,叫人察觉不到丝毫的危险。
但他并未因此放下警惕,转而四下梭巡了一番,在一侧的石灯柱上看见了一个菱形的花格,内嵌一古玉,周遭还有已经黯淡下去的禁制的纹路,隐隐和池子遥相呼应。
沈焕微微愣了一下。
他还记得先前一路所历经的坎坷,不敢相信这大殿看起来内藏玄机,竟然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把关窍露了出来。
他又闭眼用神识仔细地摸索了一下,没再多犹豫,一掌拍向那古玉,霎时间哗啦声响。那无波无澜的一池子水终于翻涌了起来,波浪起伏着,水面飞速降低,厚重的青灰色也逐渐淡薄,失去了掩盖的作用。
沈焕于是得以看见在那平整的池底静静卧着的一柄剑。
剑鞘早已不知所踪,剑身直接暴露在空气中,长三尺,薄刃,雪锋,透亮如水,几乎要和那剩下的薄薄一层水融在一起,唯一的不足之处,是离剑尖一寸处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豁口,边沿泛着微微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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