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年脸色极其难看,抬头怒瞪着郁朵。
“郁朵!”
郁朵却无辜看着他,“只有热水了。”
这表情还真是无辜,如果不是傅司年早知道她真面目,现在只怕要被她给骗了。
分明就是故意的!
砰——
傅司年将茶杯重重搁在餐桌上,“反了你了!”
郁朵委屈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我都提醒你,小心烫。”
连姨赶忙端过来一杯冰水,“先生您别生气,太太不是故意的,您也知道她不怎么进厨房,没注意到冷水,您喝点冰水冰一冰。”
傅司年体内气血翻涌,深觉自己迟早会被郁朵给气死!
仰头喝了一大口冰水,嘴里温度这才降下去。
餐厅里静了一静。
郁朵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握了握,刚才给傅司年端热水的时候被杯底烫着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21章
傅司年那满身的伤,郁朵看的很清楚。
或浅或深,或长或短,整个背部以及转身时郁朵看到他的胸前,都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疤。
从这些伤疤足以看出,三个月前游艇上的那次爆炸有多凶险。
可傅司年后背伤势还没好,今天却一如往常,丝毫看不出一丝的虚弱和有伤在身。
郁朵视线下垂,盯着自己脚尖,不去看他,只低声道:“我睡不着。”
傅司年将衬衫纽扣系好,“你先去睡,我马上就来。”
郁朵低低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确定人走了,傅司年将衬衫纽扣解开,脱下,背对着镜子看身后的腰伤。
是个很别扭,很不方便的姿势。
一旁是他准备好的棉签和纱布,以及需要上的药,他一手拿着棉签,费力将药涂在狰狞外翻的伤口上。
郁朵回到床上,看着衣帽间里透出来的那道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闷闷的感觉,她定义这种感觉为难受,让她睡意全无,辗转反侧。
傅司年这么大个人了,上个药应该会的吧?
她笨手笨脚的,端了杯苦咖啡给他还火冒三丈,待会帮他上药,弄疼了他,岂不是又要怪自己?
郁朵扒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管了,睡觉。
可一闭上眼,满脑子全是傅司年后背沟壑纵横的模样,狰狞的伤疤一道一道,还有没好全的。
既然身上的伤都没好,还逞强看在书房忙到现在?
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
郁朵不由得气闷,这人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也不知道长点记性,刚回来就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嫌自己命太长?
算了,好歹也是她名义上的老公,她就看一眼,看看傅司年伤口处理好没有,处理好了她就回来睡觉。
反正就看一眼,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郁朵起身,赤脚下床,踮起脚尖走到衣帽间门口,身体隐藏在门外,悄悄将头探了出去,看衣帽间里的傅司年。
傅司年依然是那个别扭很不方便的姿势,反手拿着棉签给伤口消毒,力气或是重了些,棉签不小心戳到伤口,傅司年眉心紧蹙,后槽牙紧咬,闷哼出声。
连个伤口都处理不好!
真是没用!
郁朵觉得自己快被傅司年这笨手笨脚的模样给急死了,沉了口气,走进衣帽间,“我来吧。”
“不用,你先去睡吧,我自己来,马上就好了。”
之前在衣帽间门口,离得远了只看了个大概,现在离得近了,傅司年身上的伤口看得更为清晰显眼,每一道伤疤,每一道伤口愈合留下的痂,歪七八扭地将原本平滑健硕的肌肉分割成好几块,越发得狰狞可怕。
郁朵眉心拧成一团,闷声道:“你坐下,我给你上药。”
不由分说,‘大胆’夺过傅司年手上的棉签,强自将他摁坐在椅子上,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
傅司年转头,刚想说什么,就被郁朵说了一句:“别动!”
傅司年失笑,“你这是管起我来了?”
郁朵没理他,兀自将消毒药水蘸在棉签上,半蹲着,那些愈合的伤口近在眼前,郁朵手一颤,指尖一寸一寸在那些伤口上一一划过。
其实这些伤口很丑,毛毛虫似得,扭曲不一,可长在傅司年后背,却莫名给他增添了几分男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