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用冷笑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如果只是摸肚子,它的叫声不可能跟被欺负了似的,说,你还干了什么?
我摸了下它的肚子,然后把它抱了起来。朔北老实交代。
没人告诉你陌生猫咪不能随便抱?而且这猫是狸花猫,纯种本土的中华田园猫,应激反应大、杀伤力强,抱去宠物店洗澡都会被拒绝的那种!江沅斥责中带了点怒气,漆黑的眼眸明亮无比,神情生动美丽。
朔北看着江沅,一时有些心猿意马。现在的江沅,虽然仍是时不时板着个脸,懒得做表情,但比起从前在圣境四天里,为神为仙高高在上时,情绪丰富了许多,像是一朵花,热情盛放,不掩芬芳,让朔北有点儿心痒。
他想把花从自然的土地上挖出来,栽种到自己的庭院中,仅供一人玩赏。
它有没有抓你?江沅责备完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闻言,朔北眼睛眨了眨,纠结两秒,还是将手递出去。他的肤色虽然比不上江沅那样白,但也不深,色号可能是象牙白,花甲猫挠出的伤口在手背,起初只是几道白痕,现在却渗出鲜血,量不多,可看上去非常明显。
江沅一把扯过他的手,拉着他进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放水声中,江沅没好气道:你该庆幸,花甲每年按时打狂犬疫苗。
不打疫苗也没事,就算携带狂犬病毒,我也不会死。朔北倚在洗手台旁的瓷砖上,漫不经心说着,看江沅用灵力化开一小团肥皂,冲兑出肥皂水,帮他清理伤口。
他动作说不上多温柔,甚至有些粗暴,但朔北的内心却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江沅把淤积在手背表层的血水挤干净,再来来回回用肥皂水冲,清理完后,啪的一下把朔北的手拍开,抬眼望向这人:如果真携带狂犬病毒,那它就死了。说吧,你抱猫,是想干什么?
朔北凑近江沅,勾起唇笑了一下: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很了解我。他声音很低,往日里的锋芒冷冽都被敛去,听上去微沉,非常磁性。
江沅不太受得住他这样讲话,两个人又靠得很近,呼吸交织,卫生间内的温度很快上升。江沅眼睫颤了颤,抬起占满水珠的手,把朔北的脸打开。
你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是要保持距离的!他怒道。
距离?多远?朔北象征性地退了退,行为堪称蠕动,10厘米够不够?
江沅掏出他的单兵电磁炮架在肩上,炮口正对朔北那张俊脸:信不信我把你轰出去。
这套房两室一厅,卫生间并不多宽敞,又分了干湿区,中间隔着道玻璃门,更显得洗手台这一边狭窄。两个男人挤在这儿,镜子勉勉强强才把他们框在一起,这凭空多出一个炮筒,朔北立刻被怼到湿区的玻璃门上去。
朔北轻咳一声,把话题转回之前的,江沅问他抱猫到底想干什么,它一直没吃东西,看上去有点儿蔫,所以我想带它来问问你,要不要给它做点吃的。
呵,你会这么好心?江沅往前踏了一步,炮口抵上朔北胸膛。
你中午也没吃多少,我想给你做点吃的。朔北望定江沅眼眸,神情专注又自然。
江沅板着脸,言简意赅拒绝:不必。
朔北却提议:番茄锅怎么样?
江沅无语了一会儿,没好气道:你人设崩了吧,说好的特别事务局人形自走冰箱呢。
谁说的?朔北问。
大家都这么说。
朔北眉梢轻轻一挑,接着,出乎江沅意料的,点点头:那我的确是崩人设了。
江沅:
火箭炮横在两人之间,手持之人面色冷冷的,眼底透着些许威胁,怎么看,都是一副充满硝烟战火的画面,朔北偏生不觉,目光瞬也不瞬,语气里带着点讨好:番茄锅里煮点牛肉丸、虾仁还有肥牛卷,好不好?
这个瞬间,江沅想起之前所梦小小的少年从荷花深处冒出脑袋,鱼似的游回岸边,献宝一样捧出那块他在水底下摸到的玉。
师父师父,我在湖底下捡了一块玉,是翡翠吗?
前几日有个凤凰来找你,它漂亮,你也好漂亮,我把你们都刻上去。
我喜欢师父,也喜欢这块玉,所以要把玉送给师父。
紧接着,这一页画面被翻过,另外的场景浮现到眼前。
那时候,他才认识朔北,这人凭空出现在他家里,帮他清理掉不怀好意的妖怪,然后挂了块玉到他胸前。
细细一想,玉上的雕刻,似乎就是一个人和一只凤凰。
数千年时光流转,风霜雨雪荏苒,那块玉,原来他一直没送出手。
镜中人的表情渐渐变软,江沅看见了,立刻从回忆里抽离思绪,强迫自己恢复成一个面瘫,接下来是不是要我和你一起去超市买菜?
朔北却摇头:不,我们可以用京东生鲜超市。
江沅无言以对。
你很可以啊。过了许久,江沅翻了个白眼,收起炮筒,转身走出卫生间。
他选择妥协,再怎么,也不能跟自己胃过不去。何况朔北精准地戳到了他的点猫还没吃饭。
猫吃水煮鸡胸肉,再配点鸡肝鸭肝,按照花甲的重量,一餐180到200克就够了。江沅用平直无波的声线,对跟在身后的人说。
朔北感慨:够精确的。
江沅:嗯哼。
地板上,花甲猫不知从哪儿撕了张纸巾,正又蹬又啃,玩得不亦乐乎,和刚进门时充满警惕紧张相比,简直判若两猫。
它看上去已经熟悉环境了。朔北低声道。
江沅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因为我在这住了一段时间,到处都有我的味道,所以比较安心。
朔北:啧。
把纸巾撕成碎片的花甲猫在地上滚了一圈,起身从朔北面前走过,并毫不留情踩了他几脚。
朔北一脸冷漠。
江沅踩着拖鞋,慢条斯理往厨房走,朔北跟在他10厘米之后,问:之前你思考的事情,思考得怎么样了?
反正你人设崩了,爱睡沙发就睡沙发,爱打地铺打地铺,但前提是,不许进我房间。江沅淡淡道。
行。朔北点头,非常随遇而安,接着又问:要不要再做点培根金针菇卷?
江沅住脚,抬起拳头,怼向越靠越近的朔北,边威胁边说:你话题能不能别换这么快。
朔北慢慢吞吞退后半步:我们可以同时聊多个话题,就像在微信上,同时和好几个人聊天一样。
朔北:所以吃不吃培根金针菇卷?
江沅完全不想理他,但这个人的存在感非常明显,且反应迅速敏捷,他走即走,他停即停,比影子还敬业。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江沅扭头。
我想看你要做什么。朔北说得坦坦荡荡。
江沅恶狠狠看了朔北一眼,抄起电热水壶,动作大开大合,再哗的一声打开水龙头,接满一壶水: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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