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其是那双明亮的炯目,似倒映着星辉的清泉般,闪耀着灵动的光芒,指引着身处黑暗的人走向黎明。
认定彼此的身份后,两人皆未再作无谓的询问。抬手虚扶了一把,承誉温笑道:“姑娘不必多礼。”
以为他要听曲子,文宁疏转身请他进屋去坐,他却道不必,“雨天的凉亭是个好去处,听风看雨,自在惬意。”
实则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两人不谋而合,也算是巧。宁疏微颔首表示赞同,立在原地未动,等着他过来。
陈序跟在一侧为主子撑着伞,承誉行至她身畔,示意她先行,宁疏不敢僭越,侧身让路,请客人先行。
如此谨慎倒显生分。承誉没再继续,先行一步走向六角亭。宁疏紧随其后,两位入得亭内,陈序适时退下,吩咐丫鬟去备茶点。
宁疏不觉好奇,“公子今日怎的午后过来”一般这听月楼是晚上客满,午后鲜少来人,是以她才出来散心,没想到会在此时遇见他。
负手立于亭边的承誉望着檐角的雨帘,被风这么一吹,越发觉得脑袋嗡鸣,怔了一瞬才回她,
“晌午有应酬,多饮了几杯有些头晕,马车行至此处,我正好掀帘,忽生兴致,就想进来坐坐。”
“那公子可是想听曲子”
看雨听曲,自是绝妙。承誉点头应了声,宁疏便打算回房去取埙。
瞥见她腰间悬着一把紫竹箫,承誉遂道:“不劳烦姑娘冒雨去拿,听箫也是一样的。”
他是客人,本该以他的意愿为主,可他总是为她着想,宁疏甚是感激,遂又拐了回来。
奏箫时她习惯立着,感觉这般气息才能更通畅,吹出的箫声才更宏亮,恰巧今日有雨,她便奏了一曲云山夜雨
清透有力的音色听来一如空山落雨的回音,连绵不绝,余韵悠长。
坐下品茶的承誉听着她的箫声竟觉越来越空泛,优美如天籁,加之清风扬白纱,眼前的佳人衣袂飘飘,墨发间系着的绯色彩带随风舞动,如仙似幻,他甚至怀疑自个儿如置瑶台仙境
直至一曲终了,转过身的宁疏才发现安公子正以手支额,本以为他是在闭目养神,当她唤了两声,发现他头部轻栽,微睁的双眼似有些懵然,她才意识到他可能真的醉了,想着在亭中入睡易着凉,宁疏好意提醒道:
“公子似是困顿得紧,要不到屋里歇会儿”
承誉本想着自个儿能撑住的,可风吹后头疼得厉害,他真想找个地儿好好躺一会儿,便应了她的提议,准备随她到屋内。
此时陈序不在跟前,亭间只有一把伞,承誉便将伞打开,与她共撑。
说来这还是宁疏头一回与男子共用一把伞,对这样并肩而行的举动她甚感不习惯,下意识的想与他保持距离,可这把伞就这么小,她若是离得远,那雨水便会溅湿她肩膀。
承誉主动靠近她,可她依旧悄悄的往旁边挪去,见状,他干脆一把揽住她肩膀。
这姑娘如此清瘦,他长臂一伸,便轻易就将人圈住,感觉到她身子一僵,似要推拒,他又迅速放下了手臂,警告声同时响起,
“你莫再远离,我便不搂你。让你淋雨我过意不去,再不然伞给你,我冒雨走便是。”说着承誉假意将伞递给她,她却并未抬手去接,也没有再挒远,默默随着他的步伐并肩而行。
此人并未强迫,但他的话语总是很有说服力,让她无路可退,无法反驳。
进得屋内,宁疏又给他倒了杯热茶,说是可解酒,承誉饮下小半杯,而后躺于榻上,晕晕然闭目而眠。
宁疏又将帐中的薄毯拿来为他盖好,想着他睡在此处,她继续待着有些不便,于是宁疏打算出去,然而才走了两步就被唤住。
听到脚步声的承誉微抬眸,她的身影倒影在他迷醉的双眼里似有些模糊,看她似是想离开,他下意识问了句,“你去哪儿”
“我出去坐会儿。”
“让你在外挨冻我于心不忍,要么你也留下,要么我回去。”
他为何总是给她出选择题呢他是客,她又不好变着法儿的赶人走,醉酒而行,万一出了事,巧姨定会责怪她,还是得等他睡会子,清醒之后再离开更安全。
权衡利弊后,宁疏没再坚持,又拐了回来,“那我坐着看书,公子且安睡便是。”
许是外头的雨声清泠如歌谣,又或者是屋内燃着的香有安神的效用,安心闭上眼的承誉很快入眠。
说来她还是头一回这样近距离的看到男子的睡颜,垂合的睫毛密且长,随着眼珠的轻移而微微颤动着,看他眉心微蹙的模样,似是在做什么梦,应该是个不太好的梦,否则他看起来不会这般痛苦,额前一直在冒汗。
雨天凉意重,若是有汗不擦干,很容易得风寒。本着心底的一丝善意,她犹豫片刻,终是起身抬步,拿手中的巾帕为他擦拭着汗珠。
先前听他说话的语气,他似乎也是个陷入迷茫之人,那日他说茅塞顿开,却不知他的心结是否真的解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遭遇,如今她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资格去管旁人兀自笑笑,宁疏起了身,将手帕洗了一把,搭于一旁的木架上,而后又去看书。
看了大约两刻钟,他仍未醒来,这么坐着令她颇觉局促,想着他已然熟睡,不会再管她,宁疏这才悄然起身,打算去找书情。回回都是人家来找她说话,她也该主动一次才是。
此时雨已停,唯有水珠还浸润在花叶之上,周遭那泥土的清香使人心旷神怡,走在青石板上的文宁疏瞧见前面有朵垂丝海棠被风雨吹落在地,俯身拾起,拿在手中轻嗅着,淡雅的芬芳沁人心脾,她也舍不得丢掉,便拿在手中轻转着。
提裙上得阁楼,快近前的她隐约听到屋里有动静,她还想着书情房中是不是有客人,按理说下午都没什么人来才对。
未免打扰她,宁疏刻意放轻脚步,想听听里头是女人在说话还是男人,若是男人她就不敲门了。
然而立在窗前驻足细听后她才发觉不对劲儿,只因她好像听到了争执声,还有隐约的呼救声。
先前她就曾听书情说过,因着武安公的关照,书情只需卖艺,无需再卖身,那么此刻的呼救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人强迫她
生怕书情有什么危险,宁疏迅速跑过去准备推门进去制止,却发现这门根本推不开,被人在里头反锁了即使她大声呼喊拍门也无用,只听到里头传来书情无助的呼喊,
“闻雪救我”
gu903();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宁疏转身跑到阁楼的栏杆前大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