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因紧张而颤抖,关切的眼神令承誉稍感欣慰,原本男子汉流这点儿血不算什么,但为了能听到她关怀的声音,承誉索性将伤势往重了说,
“很痛也不晓得是否伤到骨头。”
眼看他承受着无妄之灾,宁疏是又心疼又生气,恨声嗔怪,“说了不让你打架,你偏不听我的,非得受伤你才消停”
理亏的承誉故作委屈地抱怨道:“谁晓得他下手那么重,我都停手了,他还在打。”
“你以为挥出去的剑那么容易收回”赵令州也没想置他于死地,只是想煞煞他的威风而已,却不成想承誉竟借着受伤向文宁疏卖惨,以博取她的同情,愤慨的赵令州忍不住拆穿他的把戏,
“我下手能有多重你少在那儿装腔作势”
闹到溅血的地步,宁疏只觉心累,实不愿再掺和,“你们别再吵了成吗与其说是为我,不如说是为颜面你们何曾真正在意过我的感受我就是个祸害,不该出现在这儿,我现在就走,你们别再拿我当,我担不起这责任要打要和随你们,我再不啰嗦”
“宁疏”舍不得她离开,承誉赶忙上前拉住她,郑重表态,“不打了,你不高兴我就不打,都听你的”
“放手”不愿被他拉着,宁疏想挣脱,然而他拉她时用的是受伤的胳膊,她才挣了一下,他就痛得直嚷嚷,还不忘劝她,“别乱动,不然手该废了”
既然那么痛还紧拽着作甚“那你别拉我”
那不成,再疼他也得抓紧,“我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你。”
原本气鼓鼓的宁疏迎上承誉那诚挚的眸光,听着他那发自肺腑的忧虑,心竟又一次没骨气的软了,周遭一片寂静,仿佛只余他二人,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感动之余,她又下意识的提醒自己,也许这只是承誉耍的手段罢了
不过有一点她心知肚明,若然此刻还跟承誉闹别扭,那就等于在无形中给了赵令州希望,为了平息这纷争,打消赵令州的念头,宁疏唯有暂时做出选择,陪承誉回府去。
眼看这局势偏向承誉,赵令州忍不住提醒道:“文姑娘,此人装模作样惯会做戏,你别再被他蒙骗”
她又岂会瞧不出来承誉是何用意,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化解眼下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我与他的矛盾自会解决,现下他受了伤,必须赶紧回去处理伤口,殿下请回,我不会改变主意,也不值得你再坚持。”
道罢宁疏没再与承誉闹腾,扶着他转身离去,徒留赵令州懊悔不已,倘若他方才不那么逞强,或者耍些心机,故意示弱受伤,兴许宁疏此刻关心之人就该是他,承誉便成了那恶人
偏他当时只顾想着如何打败承誉,忘了顾及宁疏的感受,果然是应了那句话:刚则易折,柔则长存,太过强势的男人,难以博得宁疏的青睐,如承誉这般会示弱者,才更容易令姑娘心软。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再次错失了这个机会。
每每想放弃时,老天爷都会给他开一扇窗,带给他一丝希望,当他终于鼓足勇气准备争取时,那扇窗却又缓缓的关上,只余一片死寂
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他的真心宁疏永远选择无视,即便她懂得,她也不愿回应,可不论承誉做什么,即使伤她的心,将她赶走,她也仍旧放不下他。
也许女人真的只喜欢坏男人,既如此,他又何必再对她那么良善
赤红着双目的赵令州暗暗攥拳,苦笑中竟带着一丝狰狞的意味,一腔赤诚在不断的打击中逐渐扭曲,偏离本心
行至巷口,碰见乔锦彤,宁疏十分歉疚,“抱歉,当时事出突然,我才没来得及与你打招呼。”
“无妨,”才刚那些侍卫不许她近前,乔锦彤一直在巷口观望,虽不知他们究竟为什么而争执,但也能猜出个大概,自是理解,不会怪她,
“你先送王爷回去吧我自个儿回府便是,你想找我随时可以过来。”
实则宁疏并不是很想跟承誉一起回去,松开了他的手,让他自个儿回府。承誉哪儿能放她走,不舍地攥住她手腕,好言商议着,
“我的胳膊很痛,你送我回去呗”
宁疏忍不住白他一眼,“你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何须旁人相送”
看得出这王爷对宁疏应是挺在乎的,否则也不会对旁人凶狠,对她却像个孩子一般撒娇,联想到宁疏在她那儿时常走神,八成也是在想着安王,于是乔锦彤凑近宁疏耳畔笑劝道:
“你就先妥协,跟他回去吧这街上多少人都在盯着你们呢在大街上闹别扭岂不是被人笑话”
乔锦彤这么一说,宁疏这才注意到周围聚过来许多人,都在看热闹,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指向这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再僵持下去影响的确不好,无奈的她只得随承誉一起回去。
陈序早已差人去请大夫,前脚主子才回府,后脚大夫就到了,承誉的伤口在右臂,需要褪去衣衫才能清理伤口,宁疏为了避嫌就到外间候着。
梨枝为主子褪衣时不小心扯到伤口,吓得她连连道错请罪,承誉却跟没事人一般,轻微皱眉,并未训责,只因他的思绪全在宁疏身上,一心想着该如何让她留下。
检查伤势时,大夫庆幸道:“伤口大约半寸深,还好,并未伤及骨头。”
这样的诊断结果承誉并不满意,眸光一转,他心生一计,悄声叮嘱大夫,“把伤势往重处说,越重越好,就说伤筋动骨之类的,最好再把我这手臂吊起来。”
大夫莫名其妙,十分诚恳地提议,“草民觉得没那个必要,无需折腾啊殿下。”
“本王觉得很有必要,无需置疑,按我说的做”承誉自有他的打算,不愿过多解释,大夫不明就里,也不敢多问,生怕惹王爷动怒,默默照做。
当伤口包扎好,梨枝又为主子更换了干净衣裳之后,宁疏这才进来询问伤势。
大夫便按照王爷所交代的,啧啧叹着说是伤口很深,依稀能看到骨头,需要好生调养,右臂暂时吊起,万不可使力乱动。
宁疏见状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这又不是骨折,至于这样绑着手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