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卿蹲在墙边,把手机上闪烁着的来电按掉,如此反复几次,电话仍是坚持不懈的打过来。
宁微卿不胜其烦,干脆把电池拔了,世界顿时清静很多。
宁盛明会打电话过来,无非是法律上强行要求的一月两次罢了,估计他都快忘了自己这个亲生女儿。
外婆收了电话走进房间,一边摁下开关一边说“怎么不开灯哪?”陡然被蹲在地上的宁微卿吓了一跳。
看见是外婆,她抬了抬眼皮,“心情不好。”
“你爸爸刚才打电话过来了,说你不接他电话,没办法才打到我这里,让我跟你说快开学了要好好学习,缺钱了就跟他说。”
宁微卿冷笑,从始至终宁盛明都没问过她一句来这里习不习惯,也没打算过来看她,只是用几个钱来表示负责任。
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不发一言。
外婆知道宁微卿又犯倔了,这一点随她妈妈,也随她。
搬来一张板凳坐在宁微卿的旁边,外婆轻轻揽住她的肩,“卿卿啊,大人的事你不要想,还有外婆在呢啊。”
宁微卿把头埋在外婆怀里,闻到外婆身上安心的味道,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他可以走得那么潇潇洒洒……”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外婆开始轻轻哼唱小时候唱过的童谣,“宁微卿嘟囔着,“您还当我是小孩子啊。”竟也真的睡过去了。
外婆抱住宁微卿平放在床上,又替她把被角捏好,拭掉她眼尾滑下的泪珠,这才带上门走出房间。
“宁盛明,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你自个的闺女自个不心疼,还有我这个做外婆的会照顾她。”老人的语调坚定冷漠,把电话那头的男人弄得尴尬不已,匆匆辩解两句便急忙掐断了电话。
即使年过半百也依然是一位有魄力的老人家。
在南怀市待了一个多月,宁微卿由最初的迷茫不适到现在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生活。
毕竟她小时候也是来过这里的,这座城市还保留的记忆中的模样,宁静而祥和。
能够远离令人焦躁厌烦的环境,远离讨厌的人,宁微卿很喜欢这里。
自从上初中以来,宁微卿每天放学回家面临的就是父母吵架的场景,客厅一片狼藉,吵得凶了两个人根本顾不上管她。
再后来爸爸整夜整夜的不归家,在医院工作的妈妈开始不停的加班,一天很难见到一次人,宁微卿原本不错的成绩也一落千丈,每次轮到开家长会两个人都互相推辞好久。宁微卿看在眼里,心一抽一抽地疼。等到终于商量出结果谁去开家长会的时候,宁微卿都会跑去江边吹冷风,痛痛快快地哭上一两个小时再回家。她总是想着,起码这个家还没有散。
继续这样吵了好几年,“要不是为了卿卿,我早就想跟你离婚了!”宁盛明甩下这句话,愤而转身出门。
宁微卿留长的指甲狠狠掐住手心,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你们不用为了我,离婚吧!”
宁盛明停下开门的手,披头散发的妈妈也转过来,嘴唇哆嗦着:“卿卿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离婚。”手心被指甲划出血痕,宁微卿完全感受不到疼。
有了宁微卿的这句话,两人再也维持不了这段早已破裂的婚姻,几天内就达成共识。
宁微卿陪伴着爸爸妈妈上法庭、办手续、去民政局,全程都很冷静,理智的像是一个成年人。
昔日恩爱的情侣在法庭上犹如仇人般针锋相对,宁微卿找不出一点原先温文尔雅的爸爸和温柔贤淑妈妈的样子。
法院把他判给爸爸,可宁盛明想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根本不愿接受她。妈妈说他这是不遵循法院的判决,如果他不肯接受女儿的话,她会要求再在一次法院。
外婆见不得他们离婚了还吵来吵去,主动说:“你们把卿卿送到我这里来吧。”
她一直是一个斩钉截铁的女人,从三十多岁外公生病离世,到现在二十多年,她一直是一个人,从来没有要求儿女养她。
宁微卿很崇拜外婆,在她心里外婆就是个女版超人。
外婆帮宁微卿梳着头发,慈爱地看着镜子里的孙女。
一头海藻般的黑发垂在胸前,女孩闭着眼,长而密的睫毛铺在眼睑,白里透红的肌肤在阳光下微微发光,小巧玲珑的蜜色嘴唇露出一丝浅浅的缝隙,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外婆突然有点担心,这么好看的卿卿万一被哪家混小子看上了怎么办?
宁微卿可不知道外婆在想什么,“外婆,头发梳好了吗?我要去学校了。”
外婆回过神来,加快手上的动作,“卿卿,外婆今天把店关了陪你去吧。”
宁微卿连连摆手,“只是简单的报个道,我自己能行的。”
转学手续几天前就已经办好,应照宁盛明的要求“我女儿要去就去最好的学校”转去了南怀市一中。
宁盛明虽然不管她,钱财方面倒是给的很充足,宁微卿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许蓉看着手里的资料,女孩是从浅川市转过来的,她不太理解怎么会有人从大城市转来南怀念书。但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不好过问。面前安安静静站着的宁微卿,许蓉心里生出喜欢,这可比班里那群调皮捣蛋的男生好管多了。
“先跟我过来吧,教材要明天才会发,等会我让同学带你去领桌子和校服。”
宁微卿点点头,跟在许蓉身后走。
高二六班的教室简直吵翻了天,班干部们毫无管一管的想法,都若无其事的做着自己的事。
汪孟宇暑假玩疯了,一堆作业都没写完,求爷爷告奶奶从第一组问到最后一组,得到的答复都是:“兄弟我跟你一样没写啊、不借,自己想!你上个学期欠我的五百块什么时候还?”
汪孟宇简直要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