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里迪亚斯帝国的皇宫之外,虽说是要打架,但伊莎贝拉却迟迟未动手。
澈也没有任何动作,原本背在后面搞小动作的手也放下来了。没有胜算的一仗,结果根本无需猜测,就算舍命一赌也是赌不过的,哪里还有打的必要呢?
她抿了抿唇,面对许久不见的母亲,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责问:“为什么他的感情能够得到您的支持,那个小姑娘能被您允许拥有长久的生命?”
她当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是大错特错,怎么悔改都不足以弥补的那种。
但是一到伊莎贝拉面前,她就还是忍不住酸涩的心情,委屈得想要掉眼泪。
“澈,如果你当初选择用平和一点的方法来告诉我,也许真的是另一种结果。”伊莎贝拉揪着神杖杖冠上的小小配饰,平静地说道,“可是我知道的时候,你做的那些事情,都已经是不可弥平的了。”
伊莎贝拉在很多时候不太谈感情,她就事论事,并不会因为站在对立方的是自家的孩子就改变主意。她给了澈和清很大的自由,但这些自由都是建立在规则的基础上的——谈恋爱不管,和谁谈都支持,但为了死去的人而试图从死亡之河中偷取灵魂的大工程不行。
“你太不把人命当命了,澈。”她问出的这个问题,其实是非常痛心的谴责,“你怎么能为别人决定死生呢?”
澈攥紧了手,她本就知道这事不对,被伊莎贝拉就此盘问时,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伊莎贝拉转过头,走出了魔法文字铸成的结界。
清活了这么久,一直都是他鄙视别人,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嘲讽过他。
黛西拽了拽他的手掌,这些小动作很烦人,不过能让清稍稍安心一些。
但是清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平复,就感觉到黛西用手指在他掌心里画了个笑脸。
清:“……”
“黏黏糊糊的做什么呢?”创世神实在是没眼看了,干脆扭过头去了。“懂不懂礼貌,不要伤害单身了一辈子的孤寡老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黛西立刻想要抽手,但手指已经被清拽住了。
创世神心想,这还有完没完了啊?
清催促道:“您请说。”
家教使然,他是个很有素养的人,不会说出“您有什么话赶紧说,外面还忙着呢”这种话。他只会把这些含义写在脸上,嘴上说的话则要客气很多。清和创世神老前辈相看两生厌,差距只表现在一个很没有风度,另外一个死要面子。
创世神哽了一口气,从沙地里扒出一截枯枝来。那一截枯枝在他手中滚了一圈,变成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花。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站在对面的银发小天神也变出来了一枝一模一样的,转手就送给了金发的小姑娘。
创世神觉得心头更加地梗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过分了。
“所有生灵的一生都是由生到死的过程,树木春日抽根发芽,夏日繁茂,秋日叶落。”创世神手上的玫瑰在他指尖捻着花茎旋转时,花瓣一片一片地掉落。“人命也是一样的,出生到死亡,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变化。你应该明白,这一过程是单向的,不可逆转的。”
黛西把手里的玫瑰花塞进清的口袋里,认真地点了下头,好像真的有在听讲一样。
“这是世界的规则。”清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最近被人打破了,靠的就是天霜魔力。”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为什么要抢别人台词?
十分钟后,被从幻境里丢出来的黛西睁开了眼睛。
睫毛上挂着的冰渣子有些遮挡视线,但这并不妨碍她发现自己被特拉维斯抱着的事实。她身边还站着个穿着黑衣服拿镰刀的人,一看就不像好人,但是这人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像家里那只乌鸦。以及被这个人挡住的潼恩,白色羊毛地毯上的一大滩血迹在宣说着存在感。
她推了推特拉维斯,却没被放下来。
接触到特拉维斯那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之后,黛西忽然想起来这里发生了什么。她的恋爱问题已经被男朋友的父亲抖给了她的亲生父亲,并且连潼恩也已经知道这个问题了——这在潼恩看来也许更要复杂一点,多年好友泡了自家年少无知的女儿,是应该这么形容吧。
这导致她一回来,就立刻成为了这个小房间里的核心问题人物了。
特拉维斯才回过神来,把少女放下了,心情复杂道:“黛西……”
gu903();“嗯……”黛西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