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那穷酸老者从马车上蹒跚下来,笑着对魏满还礼,说:魏校尉,不敢当不敢当。

魏满一听,自己尚未自报家门,这老者已然知晓了自己的名字,不由更是心中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松懈。

在场众人全都瞠目结舌,不过林让对此却没什么太多的感触,无论这老者是穷酸的难民,还是赵梁巨富,其实在林让眼里,都是一个病患。

穷酸的费老与魏满作礼之后,便指着恢弘的宅邸,对林让十分亲切的说:我家中虽十分寒酸,但老朽说话算数,救命之恩定当厚礼以待,只要是老朽送得起的,你只管开口就是。

第26章倾囊相送

原来那穷酸的老头并没有说谎。

费老日前的确是因为做生意而出门,也不是什么小老百姓的小本买卖,他本前呼后拥的出了门,结果半路遇上了山匪,山匪将他的钱财货辎劫掠一空,费老死里逃生,身无长物,一路跋山涉水的走回老家赵梁来。

费老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再这般长途跋涉,身体更是吃不消,他堂堂一个赵梁巨富,竟然跟着难民一起讨食,这才一路回到了赵梁。

没成想病来如山倒,一下昏厥了过去。

也幸得林让出手相救,并不嫌弃他是个穷酸的老头。

其实穷酸的费老早就认出了魏满,魏满乃玄阳校尉,说白了就是先帝的亲信,再加上他的父亲曾官居太尉,他的祖父乃是大名鼎鼎的大长秋魏沛,费老就算身在赵梁,但玄阳城中眼目众多,自然认得魏满。

他起初并未点破,费老年纪大,却不是老糊涂,他心中清楚得犹如明镜儿一般,这个时候魏满一家来到赵梁,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在这里起兵。

而起兵肯定要用到钱财,说起赵梁富贾,费老自当位居第一,魏满一准儿会向费老求资。

因此费老不动声色,没有点破魏满身份,说白了便是为了暗中观察。

魏速目瞪口呆,震撼不已,没想到眼前这个破衣拉撒的穷酸老头,竟然就是钱财怎么也用不尽的赵梁巨富!

魏速还有些不可置信,直到费家大门轰然打开,一群仆役飞奔而出,簇拥着老者,大喊着:老爷回来了!

老爷可回来了!

太好了,万幸,老爷回来了!

随着仆役们的大喊声,众人这才如梦惊醒,这老头真的是巨富中的巨富费许。

魏速一面觉得脸疼,一面又觉得林让走了狗屎运,之前救活魏父就是狗屎运,如今又走了狗屎运,让他撞上这么有钱的老头。

但是魏速却没想过,撞上穷酸老头的人,何止是林让一个人?说一句很俗气的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费老晕倒在地的时候,旁人对这条人命嫌弃、疑虑、漠视,而唯独林让出手相救,因此这运气,合该林让全占。

费老十分热情的引着林让走进宅门,笑着说:恩公先去歇息,老朽自行去洗漱,一会儿便摆上筵席,为恩公接风洗尘,可好?

林让没有用饭,他的饭食都分给难民了,的确腹中饥饿,而且他也不会搞那些虚伪的,并没有因为费老的身份变化而殷勤备至,只是说:有劳了。

费老见他这个态度,反而十分欢喜,哈哈笑起来说:好好好,恩公请,先请下榻。

立时就有仆役过来引路,给大家分配下榻的房舍。

林让一路风尘仆仆,跟着仆役进了一个房舍,准备进去歇歇脚,喝杯茶水。

刚要入内关门,就听到嘭!一声轻响,一个黑影突然凌厉的窜过来,直接挡住了林让的舍门。

林让定眼一看,说:魏校尉?

魏满挡住林让的舍门,不让他关闭,笑着说:我能进去坐坐么?

林让不答反问,淡淡的说:魏校尉没有下榻的房舍?

魏满的笑容一阵僵硬,只好站在门外,压低了声音说:这费老心思深沉,他方才已经识破我的身份,却不点破,绝不是个简单人。

林让看着魏满,眼神平静冷漠,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魏满组织了一下语言,咳嗽了一声,说:一会儿的接风宴,费老必定会问你想要什么厚礼,你可想好了?用不用我

魏满本想帮林让参谋一下,他们此趟来赵梁,就是为了招兵,如果能得到费老的钱财资助,那肯定如虎添翼。

魏满就怕林让只管费老要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平白坏了这么好的机会。

只是魏满话还没说完,林让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淡淡的说:不用。

嘭!

林让果断截断魏满剩下来的话,然后和手一关门,嘭一声将魏满拦在门外,门板差点撞上魏校尉高挺的鼻梁。

魏校尉站在门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吃了一个闭门羹,登时一股怒气冲上额头,就想抬手砸门。

但是又碍于此处乃是费宅,不方便自己意气用事。因此手都抬起来了,却只能狠狠抬起轻轻落下,放在门板上,隔着门温柔的笑说:那你好生休息,咱们一会儿筵席上见。

林让一个人在屋舍中休息了一会儿,很快就用仆役过来给林让引路。

这费老的宅邸,就犹如一个私人皇宫一般,虽比不得玄阳城的南北宫,但抵一个北宫那是绰绰有余的,山亭水榭、瀑布绿荫、高阙楼阁,简直无所不有,人在其中行走,简直犹入仙境,身在华宅之中,竟无法想象宅外的萧条与苍凉。

就如同平头百姓,也无法想象贵胄们的奢侈糜烂一般

林让走进宴堂,魏太尉、魏速还有魏满和小包子赵梁王全都已经在座了。

费老一见到林让,立刻起身,亲自迎过来,握着林让的手,又是一阵千恩万谢,引着林让坐在主位上。

费老已经换下穷酸的破衣裳,穿上一身华袍,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衣衫之后,那形容气度一下便与众不同起来,浑然不似之前那落魄的老儿,更多了一些富贾的真实感。

费老笑着对林让说:恩公大恩,老朽无以为报,不知恩公可曾想好,欲要什么厚礼?但凡恩公开口,那便是天上的月亮,老朽也定当竭尽全力,为恩公觅得!

费老夸下海口,但不知为何,在座众人,尤其是魏速,突然觉得费老这个海口,夸得是那么真切,那么好听。

费老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唰!的看向林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林让身上。

林让稳稳当当的坐在宴席上,并没有立刻说话,他仿佛也不曾看到众人炙热的目光一般。

魏满眼见林让一脸平静坦然,就怕他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因此频频给林让打眼色。

林让倒是看见魏满的眼色了,因为林让感觉魏满的眼神甩得,恨不能把眼珠子甩到自己的羽觞耳杯里。

林让看了一眼魏满,魏满还以为林让和自己对上了眼神,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气。

哪知道林让的确和他对上了眼神,但没对上脑回路。

林让狐疑的说:魏校尉,眼目不舒服么?

魏校尉:眼目还在其次,是心里不太舒服

费老本没注意魏满,但林让这么一说,就让魏满无处遁形了,魏满闹了一个尴尬,也不便再多打眼色。

林让想了想,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在魏太尉、魏速,还有魏满期待的目光下,在小包子赵梁王好奇的目光下,在费老顽味的目光下,终于开口了

林让声音平静,说: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换做其他人必然也会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