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更是鸦雀无声,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魏满第三次开口说:酸枣营中,无论上至郡守将军,还是下至士兵仆夫,哪一个没有在头疼脑热之时,受过张让恩惠!?我魏满虽不明大义,乃一介小儿,但也知恩图报,如何可以手刃此人?!
坛场登时喧哗了起来,济北相鲍信第一个开口说:正是!我济北士兵曾受长秋先生恩惠,永不敢忘,不敢恩将仇报!
他这般说完,乌程侯孙坚也开口说:是了,我孙坚虽与长秋先生知交不密,但也受过长秋先生恩惠,决不可恩将仇报!
太尉桥玄之从弟桥老也站出来,他年纪颇大,德望甚高,说:各位,听老敝人一言,长秋先生德行,并非虚妄,远在陈留之时,老敝人便乔装打扮,前去试探,确实是心善之人,绝无虚假,况老夫曾将桥氏家徽赠与长秋先生,然长秋先生从始至终,并未用家徽要挟一二,必是坦荡之人,此间恐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桥老必也是被张让这宦官蛊惑了!
无错!我尝听人说,这宦官张让习得一种邪辟之法,能蛊惑人心,乃是一种巫术!
大家不要中了张让的伎俩了!
袁绍眼看着这么多人站出来替张让说话,还有张邈、张超等等这些站中立,不愿意当出头鸟的。
情势可以说是摇摆不定。
于是袁绍便朗声说:各位,虽长秋先生的确是一方名士,但各位难道都忘了不成!?昔日里宦官张让,把持朝廷,鱼肉百姓,残杀朝廷命官犹如儿戏,这样残暴之徒,我等如何可以姑息?!
不能姑息!
不能姑息!
杀了张让,告慰英灵!
力保张让和要求杀死张让的势力已然平凡秋色,局面混乱成一团,这俨然不是什么会盟坛场,马上就压变成了决战的角斗场了。
张让站在原地,眼看着周围众人的嘴脸,有人彷徨,有人担心,有人贪婪,有人事不关己。
突然
张让的掌心一热,魏满的大掌突然握住张让的手心,微微俯下身来,低声在张让的耳边说:勿怕,我绝不会令你出事,绝不让旁人碰你半分。
张让其实心中并不害怕,他心底里一片麻木,任由旁人叫嚣等等,并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一丝波澜也没有。
但魏满的嗓音低沉,带着一股浓浓的沙哑与坚定,不知为何,张让似乎还从中听出了一股温柔。
微微滚烫的气息吹拂在张让耳侧,令他有些发痒,忍不住缩了缩脖颈,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耳尖儿。
袁绍说:张让伤天害理,以我所见,无论张让是否与佟高一伙,他昔日罪过都无可磨灭,今日不能作罢,必定要抓住张让,用他的鲜血祭典我汉室江山!
用张让的鲜血祭典我汉室江山!
汉室江山!
一时间山呼之声肆意而起,袁绍又说:我等义军乃是仁义之辈,只消张让道出宝藏所在,我等挖掘宝藏后,用于义军,匡扶天下,必可给张让留一条全尸,决不食言!
袁绍说罢,立刻招手说:来人!拿下宦官贼首张让!
他的话音一落,身后的亲信立刻就要冲上去捉拿张让。
且慢!
魏满突然大喝一声,踏前一步,拦在张让面前,不让给众人动他分毫。
袁绍就知魏满会如此,张让乃系他手中宝藏,依照魏满的性子,怎么会将张让这般轻松的拱手让人呢?
袁绍怒喝:魏满!你欲与我义军为敌吗!?你欲与我天下苍生为敌吗?!
魏满面不改色,目光镇定冷静,挑唇狞笑了一声,说:袁公,为不为敌,袁公一个人说了不算。
袁绍说:那我等义军说了都不算么?!
魏满淡淡的说:不算。
袁绍冷笑说:魏满,你为了护着这宦官,怕是已然入魔障了罢!
魏满不理会袁绍的冷嘲热讽,说:有此一人,说了必然算数,诸位卿公,何不一见再说?
他说着,扬手朗声说:请陈留王!
陈留王?!
随着魏满一声大喝,魏脩立刻带兵开路,似乎早就守在谭坛场之外。
伴随着踏踏踏的精兵开路之声,只见一个身穿王袍,头戴冠冕,身材虽矮小,年纪也不大,但一身正气凌然,满面肃杀的小娃娃,从人群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那小包子气场十足,虽年纪不大,矮人一头,但行走在众人之间,竟稳稳当当,体体面面。
陈留王!
真的是陈留王?!
是陈留王,我先皇的正统血脉啊!
众人一看,当即脸现惊讶之色,不知是谁先跪了下来,随即扑簌簌的声音响成一片,接二连三的人全都矮身跪了下来。
拜见陈留王!
拜见陈留王!
叩拜陈留王的山呼之声响彻坛场,直贯云霄,袁绍一时间无奈,只好也矮身跪了下来,低头叩拜。
陈留王在魏营士兵的保驾之下,稳稳当当的走出来,直接走到张让身边,用肉肉的小手将张让的手拉起来。
板着一张奶凶奶凶的小脸,朗声说:列侯张让,忍辱负重,护卫本王有功,乃系我刘协义父,诸位可有异议?!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媳妇儿媳妇儿,我今天帅吗?
让宝:嗯▼_▼
第150章缓兵之计
什么?!
宦官贼首竟是陈留王之义父?
这这么怎么不曾听闻?
必然是这宦官见陈留王年岁尚轻,蛊惑了陈留王!
一时间坛场喧哗,众多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此起彼伏。
小包子陈留王并不害怕,也没有任何彷徨的神色,仿佛是见过大世面儿的人。
也的确如此,小包子今年不过八岁有余,放在现代还是个刚上小学的小孩子罢了,放在古代的普通家庭里,也不过是个少不更事,顽皮嘻笑的顽童,而如今的小包子
却已经从小遭受大难,从一出生开始,亲生母亲便被毒害,从小受到各种迫害,好不容易长大一些,又陷入了夺嫡的危机之中,皇兄登基之后,十常侍又挟持乱政,好不容易回到了雒阳皇宫,佟高便开始把持朝政,最后还目睹了皇兄惨死在自己眼前。
这些种种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残酷,纵使是一个成年人,兴许也受不住这样的磨难。
gu903();而小包子小陈留王,他像是一个小大人儿一样,万分坚强的站在了坛场中央,明明生着一张可爱的小肉脸,却要早早的学会板着脸,学会市侩和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