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一目了然,都无需仔细再看。
周瑜难过的厉害,要知道很多人体质敏感,过敏起疹不只是红肿难看,而且瘙痒难捱,但是越抓越甚,十分煎熬。
这种疹子春秋换季十分容易爆发,与体质和过敏源都有干系,尤其是换水土之时,那是必然爆发的事情。
周瑜显然以住并无爆发过,还是头一次,因此孙策着急的犹如被火燎了一般。
周瑜难过的想要伸手抓挠,就被孙策赶紧纳住不安分的双手,不让他抓挠,说:勿抓勿抓!
他说着,又焦急的对张让说:列侯,这是何等病症?竟如此邪性,不会害了公瑾性命罢?这可如何是好?!
孙策越说越是焦急,魏满进来根本看不清,营帐里也没有灯火,黑灯瞎火的医什么病?
听孙策说的骇人听闻,便走近一看,这一看吓了一跳,怪不得不叫点灯,这昏昏暗暗的一瞧,都觉得周瑜脸上十分怕人。
红肿一片,包块堆叠,还从衣领子里爬出来,浑似破相了的人。
那周家公子生的细皮嫩肉的,一看便是从小娇生惯养出来,自尊心必然十足,如今这个模样儿,哪能让人点灯?
魏满一看,先是唬了一跳,不过转瞬竟有些幸灾乐祸,心想好嘛,这俊美无俦的周郎竟然破相了,那太好了!
魏满浑然不觉自己的想法恶毒了一些,只觉周郎若是破相了那再好不过,如此一来,张让便不会赞美周瑜的容貌了。
魏满正兀自做美梦,便听张让淡淡的说:并不大碍,不过是起了疹子,勿抓便是。
魏满一听,当即美梦破碎,好生失望
孙策惊讶说:这样儿都无碍?
张让看了看左右,说:周公子本是南方人,初来酸枣,水土不服也在所难免,而且这营帐临时下榻,灰尘太大,都有可能引起疹块。
孙策惊讶的说:灰土?
张让点点头,说:想来周公子对灰土比较敏感,先换营帐,沐浴更衣才是正经。
孙策说:这换到何处?会盟大营营帐都已经住满,这个营帐还是临时腾出来的库房。
张让很淡然的说:即使如此,请周公子先移榻到让的营帐罢。
魏满一听,张让的营帐?那岂不是自己的营帐?
魏满可不想与旁人一并下榻,便说:不可。
他一说,众人全都看向魏满。
魏满当即咳嗽了一声,说:这我是说,委屈贵客挤在一个营帐,实在失礼,我这便让人腾出一个干净的营帐来。
张让一听,说:如此甚好。
魏满赶紧让人去腾营帐,不一会子便好了,孙策当即一把抄起周瑜,竟然双手一抄,便把人从榻上打横抱了起来。
周瑜吃了一惊,说:你这是做什么,快些放我下来,我只是起了疹块,又不是断了腿。
孙策强硬的说:病患便别吱声儿,老实一些。
他说着,大步抱着人,还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周瑜面上,他知周瑜心肠太细,恐旁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说三道四,便给他遮挡严实了,这才抱着人跑出营帐,一路快跑,进了魏满令人腾出来的干净营帐。
众人换了营帐,张让点起一些火光来,果然看到周瑜满脸都是疹子,吓人的很,尤其他皮肤本就白,被红疹一衬托,更是触目惊心。
张让为周瑜诊了脉,又要看周瑜身上的红疹,伸手便去解周瑜的衣衫。
魏满一看,脑袋里当!!的一记,立刻冲上去按住张让的手,说:不可!
张让有些奇怪的看向魏满,连一面儿的孙策与周瑜都有些诧异,周瑜的背上也都痒的厉害,必然生了疹子,因此张让想看看情况。
哪知道魏满一步冲上来,十分愤怒的挡住了张让的动作。
张让奇怪的说:主公?
魏满:
咳咳咳!
魏满这才反应过来,没成想自己的动作比思量要快得多,连忙缩回手来,说:我我是说,小心再着了风寒,起了风疹,还是小心为妙
张让听他这般说,也不疑有他,的确如此,这水土不服的起疹有很多种,灰尘和风都是重要原因。
于是张让便说:是了,还要多谢主公提醒。
孙策也说:总盟主便是心细!
魏满:
魏满一脸菜色,眼看着张让给周瑜宽衣解带,都不曾给自己宽衣解带过,心里就跟爬了蝼蚁一样,又痒又疼的。
张让解开周瑜的衣带,不过并未立刻宽衣,见周瑜面有隐忍之色,似乎了然了什么。
便松开了手,对站在一侧十分担心的孙策说:孙长公子,可劳烦长公子吩咐人打些热汤过来么?一会子还要请周公子沐浴更衣,洗去尘土才是。
孙策啊!了一声,抚掌说:是了,我竟给忘了这事儿,我现在便去,亲自去!
他说着,一溜烟儿便跑了。
张让支开了孙策,便转头对魏满一脸冷漠的说:劳烦主公也回避一番。
魏满:
对着孙长公子,便十分措辞,为何支走自己,便如此简单粗鲁,连个理由也不找?
魏满眼皮一跳,不过还是乖乖的走出营帐,抱臂站在外面,跟值岗戍守的士兵一般,寸步不离。
张让知道周瑜心思细腻,且脸上的红肿不过冰山一角,关键还是在身上,必然难看可怖的厉害,依照周瑜的心思,定然不想让旁人看到。
于是张让便遣走了孙策和魏满,唯独自己留在营帐中,给周瑜看诊。
等孙策火急火燎的跑回来,张让已经看过诊,留下了一记药方和现成配好的止痒凉膏。
张让将煎药的注意事项,与涂药的事情全都告知了孙策,这才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魏满已经等候多时了,一直抱臂站在营帐外面,沉着脸不出声。
眼看着张让走出来,还轻轻的冷哼一声,撇开头去。
张让也没有想要多话的意思,魏满不说,他也没话。
魏满一撇头,结果就看到他腰间别着的装饰,除了日前华佗走给他的那枚玉佩之外,竟然还多了一把白色的骨笛!
魏满立时便想到了周瑜,都说周郎公子工于音律,善于抚琴。
而且周瑜赶到会盟坛场之时,腰间也的确别着这么一只白色的骨笛。
魏满一看,险些被砰然点燃,说:这是何物?
张让低头去看,了然的说:哦,是周公子为感谢让医病所赠。
周瑜送你的骨笛?
魏满一听,更是火冒三丈,这骨笛可是放在唇边鼓吹的,周瑜都吹过了,还要送给张让?这是什么道理?
魏满当即伸手过去,一把抓住张让腰间的骨笛,使劲一拽,登时拽了下来,说:没收,上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