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薛蔺却哈哈大笑,指着那盘白嫩细腻,被切成丝状和薄如蝉翼的小片状的生鱼肉,问大家:切鲙,这是切鲙对吧?

众人:

是不是切鲙你不知道吗?

薛蔺看着盘边还堆着嫩绿色的葱碎,以及绿色膏泥、蒜泥、豆豉、橙丝等调料,更是分外激动,拿筷子小心夹起一片生鱼片就往绿色膏泥上蘸。

入口只觉金齑玉脍,鲜美异常,又有一股辛辣直冲头顶,冲得他眼泪水都差点掉出来。他激动地道:芥末,是芥末啊!

同志们,你们知道你们现在瞧不起的是什么吗?是传入矮子国,成为人家的国粹吃食的生鱼片啊!我盛世国威,让多少边锤小国仰慕不已,连原本的饮食习惯也都跟着咱们一起改变!

又有多少小国派遣留学生和学问僧来我天朝学习,把咱们的政/治、文化、经济制度全部照搬回去,进行革新?

这一盘切鲙,只是切鲙吗?不!它代表的是四方来朝的盛世,你们该为它感到骄傲!

历史系教授的儿子又开始激动了。一盘切鲙就足够让他得意洋洋,哈哈哈,矮子国果然好多东西都是从我们这边照搬照抄的。

孙斌这酸文人最喜欢谈论家国天下,听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把筷子啪地拍在桌上,带头鼓掌:好,说得好!就冲你这几句话,老师今天非要把这一整盘的切鲙全吃光不可!

伴读们上午的时候才被薛蔺从孙斌的怒火中拯救出来,这会儿又被他的言辞激荡得不行,也把筷子拍在桌子,跟着鼓掌:

好,别的菜我一口不碰都行,切鲙是绝对不能留下一丝一片的。

我也是。

我也是。谁要留了一丝半点,那就是不爱国,就是没有荣誉感!

好好一盘菜,变成爱不爱国的表现了。

萧玦有些失笑,却惊讶地发现连刘承颐都拿起筷子在专心致志地吃切鲙。

整个凌烟阁竟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薛蔺的天下。

第11章

京城四纨绔的名头不是白叫的。原主在投军报国之前,长安城内的所有娱乐场所就没有看不到他身影的。

每一样玩乐,他还玩得特别精。弄得不少纨绔唯他马首是瞻。

现在薛蔺在凌烟阁里这么得人心,其他伴读们散学之时,少不得过来邀他一起玩乐。

偏偏他们邀的是打马球。马球这玩意,薛蔺一个现代人哪里会玩?就算原主记忆里有打马球的相关资料,真要去打,他起码也得花点时间找到手感吧?

更何况,他连马都不会骑!

薛蔺头疼得很,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来。他一拍桌案:马球有什么好玩的?这玩意都流行了好几十年了,你们都没玩腻吗?我跟你们说,这世上其实有更好玩的游戏,叫做真人CS。

想想,真人CS他们可能听不懂,又道:也就是大逃杀。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的死囚,被投放到无名荒岛。岛上有惊心食人族,还有复杂的地形,但这些困不住狂妄不羁的死囚们。能困住他们的,只有唯一能逃离荒岛的工具一艘仅能乘坐一人的舟子。逃生的希望就在面前,所有活着的其他人都是我收割的目标

众伴读震惊了:这是什么神仙游戏?听起来好刺激!具体怎么玩?用包住箭头的弓箭玩射击?

玩起劲儿了,会不会伤到人呐?

萧玦忽然插话道:食人族是吃人的种族吗?我倒觉得不如改成鬼怪好了。

她说出她的建议:来自全国各地,等候秋后处决的十六名死囚被投入一座暗无天日的废弃宫殿。殿内鬼怪神出鬼没,择人而噬。只有等它吃够十五个人,吃饱了,剩下的人才能从鬼打墙中找到生门。是被动等待被鬼怪生吞,还是抢先收割他人性命献祭?这是个问题。

众人兴奋得嗷嗷叫,这特么太刺激了!加入鬼怪元素,整个游戏的凶险程度立时飙升,大家必须在短时间内杀够献祭者才能存活。

有人马上提议:我今天下午就去凶肆买几个扎好的纸人!

棺材算我的。对了,纸人可以放棺材里嘛!再泼点鸡血、狗血的,效果保证好。

萧玦莞尔:这些不用你们操心,我自会走心筹备。你们只管好好玩乐就是。

她接下开辟场地以及场景布置的任务,就匆匆离开了。等薛蔺跟伴读者聊完天,才发现刘承颐也不知去哪儿了。

大家各自散去。薛蔺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却被人半路拦下了。

拦他的正是刘承颐。

薛二郎可知今日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薛蔺反问:我做什么了?

他当然做了什么。但他怂,不敢承认。

事实上,今天会搞什么真人大逃杀,根本就是他送给公主的一个礼物一直都是公主单方面待他好,今天他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人家不舒服了。他就忍不住也想待她好一回。

他虽然坚定地走着墙头草路线,但偶尔不着痕迹地把她拉入人群,总是能做到的吧?于是,他在说了真人大逃杀的游戏玩法后,故意不着痕迹地望了公主一眼。

而萧玦那么聪明的人,当然马上领会了。轻轻松松把话题接过,就开始策划游戏。

最妙的是,其他伴读估计也在寻找当墙头草的可能性。公主一发招,他们马上就接了。

这让刘承颐怎不心生恼怒?

刘承颐俊眉紧蹙:你可知道,要害一个人其实是有很多方法的。比如抓住那人常使唤的轿夫的把柄,在他出门之际,直接把他抬到狼山,任他被野狼撕碎;又比如在他乘骑的马匹上动手脚,让他堕马而亡;再或者更干脆点,派杀手漏夜潜入他的寝居杀人,而后把现场伪造成侠盗劫富济贫的样子

这是实打实的威胁了。

薛蔺沉默片刻,问道:刘公和我阿翁是义兄弟,你高我一个辈分,是我的叔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这两句软话让刘承颐面色稍缓,薛蔺却又道:听说元晦兄擅棋艺,那一定懂得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什么意思了。我的一条命不值钱,但我的死却有可能牵扯出很多不可预料的事出来,你说对吗?

刘承颐,字元晦。

薛蔺越过刘承颐,闲庭漫步般慢慢走进自家候在宫门外的轿子内。仿佛一点不担心刘承颐说的那个狼山论。

轿帘放下前,他远远地对刘承颐道:我不过是马前卒罢了,元晦兄与其在我身上多花心思,还不如多与我阿翁走动一二。他若叫我唯元晦兄马首是瞻,我肯定没有二话。

轿帘终于放下了。而薛蔺当天也毫发无损地回到了薛府。他甚至没有告诉薛正文这个插曲,也没有暗中调查那四名轿夫的情况。

倒是那四人心中有愧,很快便先后辞工归家了。

不过这件事也给薛蔺敲响了警钟。接下来的两三天,他再没敢在早晨进宫时去偶遇萧玦了。

这两三天内,萧玦倒是与众伴读关系解冻。她数次试着想与薛蔺搭话,可后者除了在课堂上以外,对她是能避则避。

两三天后,萧玦布置的鬼怪大逃杀场景已经完成。

为了提高游戏的刺激程度,诸位需以布条蒙上双眼,由宫内给使引导诸位到随机游戏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