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薛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一下子从地面上蹦起来,飙到她面前。却生怕会碰到她的伤口,不敢伸手抱她。
忍着泪绕着她转了一圈,察看她身上是否有新伤口。
此刻的她面带惫倦,背上的那支利箭早被去了尾,只余短短小截并箭头插在背上。她穿的是白衣,鲜血早已凝成乌色,板结在原本柔软的衣料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你又伤到哪里了?他声音发抖。
虽然明知道公主那番暂为夫亦怀君恩的说法,很有可能只是在恶心刘承颐,但薛小蔺才不管这些。
他觉得她就是喜欢他。
人生得意须尽欢,管它是真还是假。多认为它是真的一天,那就多开心一天,有什么不好的?
于是他一整天心情都特别好。回府后在自己院子里吃一口蒸雪梨,心都能甜化掉。
司筝和萧卫走出来,给他跪下。两人艰难地对望一眼,一人说了句对不住,另一人说了句多谢郎君。
我也忍不了了!一声充满怒意,跟边关将士比起来却仍旧显得有些斯文的声音,突兀地插了一嘴。
薛蔺拉着萧玦的手臂,怒道:你不是后羿后人吗?拿箭呐!
萧玦二话不说,箭囊取箭,弯弓拔弦。嗖地一声,正待收割第二条人命的突厥汉子就被百米穿杨,脖子被she了个对穿对过!
薛蔺有点受不了这血腥场面,但看着弱者被从刀下救起,又觉振奋,硬着头皮对萧玦嚷嚷,让他继续。
萧玦三箭齐发,手中箭如连珠弩般发动,不停不休。箭囊很快空了。
他吓得大喝:吾乃尚书省薛仆射嫡孙薛蔺,尔等谁敢动我?!
果然,冲过来要捉他的甲士顿时停下了脚步,俩俩相望,都拿不定主意到底该听谁的。
平阳大怒,眼珠子一转,忽然娇笑连连,高声道:我捉他是要干什么,你们难道还不懂吗?要是诸位助成了好事,薛郎君尝了甜头,只怕感激你们还来不及。
薛蔺简直被这女人厚如铜墙铁壁的脸皮,给惊得回不过神来!
她一个当公主的人,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儿,居然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他犹疑之间,萧玦看着他推拒他的手,脸色已然转为灰败:不是说喜欢的是我这个人,不管我是男是女,都喜欢我的吗?
薛蔺顿时想起了那道被他理解成是来自女朋友的送命题。他又是委屈,又觉得萧玦倒打一耙,声调不自觉地就高了几度:那你也没明摆着告诉我,你是男的啊!
萧玦闭了闭眼:可我也没刻意瞒过你。他落寞地朝夜色中走去。
屋里只剩下薛蔺一个人。
一种说不出,但又不知道该怪谁的委屈袭上心头,薛蔺鼻子发酸,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伸手胡乱擦了擦,想起萧玦身上的伤,人又慌乱起来,追了出去:人呢?跑哪儿去了?你箭头还没拔-出来!
男女朋友之间还不能搞搞小庆祝?
薛蔺正心潮澎湃,就听到身后有人尖叫:没了,茶水没有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有人看到太阳被吐出来,安了心,趁着大家关注点还没转移回来,偷溜回薛蔺刚刚烹茶的釜边偷茶喝。可那人来晚了,不止先前薛蔺倒的那五杯茶,连釜里剩的茶水都空了。
那人犹不死心,把釜倒过来,让里面贴壁的茶水可怜巴巴地滴到茶杯里。
他tian了一口,惊叹不已:这是茶水吗?!这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口感,竟是茶水?!他忍不住又tian了一口,可釜里总共就滴出来那么点茶水,哪里还tian得出来?
薛蔺差点想把盅给摔了,这特么分明就是想跟他间接接吻!
萧玦机敏地在他暴怒之前往外走去,还不忘说上一句:你不是很喜欢我送你的那套明光甲吗?我等会儿就去薛府把它偷过来。
呵呵哒,连跟他夜间幽会,都非要穿白衣的公主殿下,这会儿居然也当起偷鸡摸狗之徒了。
薛蔺呸了一声:你以为你这么装乖,我就会感动吗?我告诉你,不会!你给我乖乖躺回来。
萧玦却转身开始脱衣:我已经没事了,不信你看。
大业如唐代一般,受胡风影响甚浓。逢酒宴必有男儿跳舞,像李渊就曾在听闻大败突厥的喜讯后,当众给大家弹琵琶,而李-世-民则跟随老爹的琵琶声,为大臣们跳起舞来。跳到后来,一众大臣跟着皇帝一起跳,欢歌笑语声一夜未停。
萧玦见大家都跳起来了,故意嘤咛一声,倒在薛蔺身上:山大王,不跟你的压寨夫人共舞一曲吗?
我卄我卄我卄卄卄!薛蔺像被点中了哪个穴道,心里绝望地喊着:我好像真的喜欢这个调调
薛蔺心脏狂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表面特别冷酷地道: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
萧玦一怔,低声提醒他:你以前特别喜欢我晚上主动去你寝间。
就连萧玦都对他这个便宜外公,瞬间多了几多好感。军粮发完,离开之时,首次对其执了晚辈礼,并低声喊了声外公。
刘雍听到那声外公的时候,脸上闪过惊喜,连道了三声好。目送萧玦远去后,回到帅帐又忍不住痛饮了三大杯酒。
等到夜阑人静,帅帐中只剩他一人时,他走到描绘了地形图的屏风之后,取出一卷画轴展开。
画里的玉面郎君英姿勃发,画卷纸张却带着陈年的淡黄。他良久凝视着画中几乎与萧玦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老泪沾眶。
阿鸾,她今天喊我外公了。
有些人哭泣:没了太阳,这可怎么得了?长夜漫漫,种个地都要举着灯种了不,庄稼还会不会成熟都是问题
还有经历过日食的年纪稍长的人安慰大家:等会儿天狗神会吐出来的,别担心。我见过的。
可惊恐的声音盖过了这个人的声音: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我也是!我也看不见了!
薛蔺气得怒骂:叫你们别看太阳别看太阳,耳朵打苍蝇去了?!
是萧玦。
委屈、不甘、心疼千般滋味刹那交-缠,薛蔺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从这一刻开始,薛蔺再无法注意其它任何事情。即使被架到阵前,他的目光也一直没离开过萧玦。
一直到突厥汗王冲着萧玦叽咕了几句,萧玦翻-身-下-马,开始朝这边慢慢走过来。那个将他和刘承颐抓回来,会说汉话的突厥人也带人押着他和刘承颐往前走。
那人笑着对薛蔺说:你这个小白脸还真是有用。我都没想到,堂堂大业的公主会肯为了你单刀赴会。她还说,她愿意用她自己来交换俘虏。哈哈哈哈,你们这段感情可真是感天动地。
他到处找她,结果在书房找到了她。彼此他站在窗外,而她正抚触着书房里立的一副明光甲。
那套甲衣与她送他的那套,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套的尺码要大些,明显不是他这个身高的人能穿的。
情侣款明光甲?
薛蔺的小心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如同泉眼一般涌出一股股的甜意来。
他正想唤她,却听到她长长的一声叹息。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萧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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