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行和俞景荣金榜题名以后,朱氏心情好,朱嘉芸晓得怎么哄她开心,日子也过得松快不少。她不再时时被丫鬟婆子盯着,想出门的时候也不会被限制太多。
撞破过朱倩的丑事,拿捏住这个人,朱嘉芸让她帮自己做了一些事。朱倩性子实在软弱得很,稍一吓唬便怕了,要指使她做事更是十分容易。
借朱倩和大皇子刘昭通过几次信件以后,字里行间,看得出大皇子对她依然是重视的,朱嘉芸稍微心安。因为这样,对俞景行被点为探花的厌恶都淡几分。
过去她是不想太过急切。
如今却慎重考虑,早点儿离开宣平侯府或许更好。
即使朱氏现在对她放松警惕、不像之前那样拘束管教她,但难保什么时候这种事又会发生。更不提朱氏一日比一日急切,想要帮她定下一门亲事。
朱嘉芸不想再被朱氏管束。
她同样不想朱氏继续不停插手她的事情。
大皇子在信里,几次提到过一位叫谢归真谢道长。
这个谢道长是俞景行认识的那个,亦是曾经被皇帝陛下召见的那个。
朱嘉芸意识到自己面前摆着一个绝佳的机会。她之前设想过的,借俞景行之名让这位道长替自己说话,非常有必要,且可以肯定谢道长的话对她有大帮助。
如果可以和谢道长有些交集,像俞景行他们那样,岂不是更好?
届时,大皇子必定会比现在还要看重她。
朱嘉芸打听到,如果不被皇帝陛下召见,这位谢道长会住在张神医那里,他偶尔会帮穷苦百姓看病诊脉。因为这样,在邺京百姓之间也是有些声名的。
寻得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朱嘉芸出门去见谢归真。
恰逢谢归真这天也无偿为穷苦百姓看病,她是在一处凉棚找见的人。
朱嘉芸拿不准谢归真什么性子,却晓得自己该拿出十二分诚意。等着看病的百姓排了很长的队伍,她没有插队,同样也没有排队,而是安安静静候在一旁。
凉棚里忽然多出来一个身穿华服的美丽女子。
不但百姓们按捺不住多看过去两眼,帮谢归真做事的小僮亦注意到朱嘉芸。
“师尊……”
小僮小声提醒谢归真,“那边……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随她。”
谢归真不抬头,语气淡淡说得一句,便把小僮的话悉数堵回去。
临近晌午,已是用午饭时间,百姓才变少了一些。
忙碌一整个上午的谢归真停下来喝口热茶、吃点儿东西垫一垫肚子。
朱嘉芸早已命人从酒楼打包来热饭热菜。见谢道长一行人休息,她让丫鬟将食盒提上前去。香气四溢的菜肴被一样一样从食盒里端出来,摆到了谢道长的面前。
谢归真喝一口热茶,抬一抬眼皮:“小娘子何故如此?”
朱嘉芸冲谢道长行个半礼说:“久闻谢道长大名,今日特来瞻仰。”
“不敢不敢。”
谢归真把茶杯往小几上一搁,笑又不笑,“小娘子还是把这些拿走为好。”
朱嘉芸感觉到谢归真言语中的冷淡。纵有不满,亦不敢表露,她脸上堆笑:“谢道长已经辛苦一上午,好歹吃点热饭热菜,待会才能有力气忙其他的事。”
谢归真冷着脸:“小娘子何事?”
朱嘉芸以为自己得费口舌,不想这么快从对方口中听到这句话。
“我只是想请谢道长帮我算上一卦……”
她观察谢归真的表情,又道,“不知谢道长可愿意帮忙?”
“你要算卦?”
谢归真犹似来兴趣,问朱嘉芸,“你想算什么?”
朱嘉芸不由心中暗喜。
她一双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谢归真,缓缓说:“我想算——前程。”
闻言,谢归真上下打量朱嘉芸两眼。他捋须而笑:“小娘子,命里无时莫强求,你想要的东西,恐怕一生也求不得,早些放弃去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东西为好。”
这不是朱嘉芸想要听的话。
她一怔,心中微恼:“为何一生也求不得?”
“说得委婉是你没有那个命。”
谢归真笑一笑,“说得直白些,是你看不清自己的本事,太高估自己。”
她没有那个命?
凭什么她没有那个命?
朱嘉芸恼怒,尚未辩驳,又听谢归真说:“你想在这里和我争辩,意味着我的话没错。你认为我的话不中听,是因为你自己只愿意接受你想要听的那些。”
“我好言劝你回头,至于到底愿不愿意听则是小娘子你的事情。但是现在回头,还有机会挽救一切。如若再迟一点,便什么也救不回来了。”
几乎怒上心头,却仍留理智,朱嘉芸强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