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这么想?
那郎主为何不派我去查?
殷牧悠哑然,不给他事情做,他反倒惴惴不安,这是有多缺乏安全感?
之前那件事是我大意了,你并未经过训练,不知如何处置尸体和探查情报。这种事情,便交由精通的人去做。
褚失落极了,脑袋都搭怂了下去。
他为人愚笨,总是不能猜出郎主所想。
殷牧悠之前还觉得褚长得凶狠,却没想到性子这么反差萌。
他见褚衣不遮体,大腿和胸膛都露在了外面。他便吩咐身旁的花霓:备一件新衣给褚。
花霓瞪圆了眼:郎主是要给一个奴隶衣裳吗?
不可?
这不符合规矩。
殷牧悠轻咳了一声:他护我有功,区区一件衣裳罢了。从今日起,褚不再是奴隶,而是我的贴身护卫。
花霓无奈,朝他行了一礼,很快便下去了。
这话一出,更让褚眼睛一亮,虽然表面上没笑,可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悦之情。
殷牧悠莞尔:这么高兴?
褚立马抿紧了唇,害怕嘴角扬高:只要能在郎主身边,褚就心满意足了。
殷牧悠笑着同他说:那你得好生记住一件事,我自己做的事,我不喜别人帮我背。
褚郑重的点了点头。
殷牧悠因为担心尧寒的缘故,很快又回到了竹林小屋之中。
阴云密布在四周,自从进入盛夏后,便一直在下雨,仔细算算,这一两个月里晴朗的天数竟不超过十天。
粮食格外短缺,还TM的养了一只妖兽,殷牧悠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之前他是紫云豹的时候,小的像只猫儿;现在成了九命猫妖,又庞大得跟只豹子没啥分别。
推开门以后,一双金色的兽瞳便死死的盯紧了殷牧悠,仿佛他逃走一步,就要趁着他害怕咬过来似的。
这种时候,殷牧悠不刚也得刚。
还要表现得比尧寒更凶!
一旦气势弱了,再加上他施放御灵术元气大伤,很有可能遭到反噬。
殷牧悠不动声色的走了进去,将手里的肉放在木碗中,小心的推了过去。
之前说你咬死无辜的人,我为这句话抱歉。
方才有人说,你咬死的那个人也曾食过你,他罪有应得。
那双眼瞳浮现了厌恶和反感,明明肚子已经咕咕直叫,却不肯接受半点他的东西。
殷牧悠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吃,别饿着了。
尧寒却冲着他亮出了森森獠牙。
之前尧寒没杀他,便代表着他已经开始接纳他了。可难得建立的短暂信任,却因为他强行施放了御灵术,而让他们彻底僵化了起来。
东西就放在这里,你若是讨厌我,我可以出去,但我是真心想救你。
救这个字,在现在听着完全是讽刺。
尧寒用爪子奋力的将木碗里的东西拍开,里面的肉便飞溅了一地。
殷牧悠紧抿着唇,知道一定不能太心急了。
他将被打翻的肉装到了碗里,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大雨霶霈,很快就滴滴答答的落下。
他站在屋外,静静的看着外面这场大雨,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任谁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只是此刻殷牧悠端着木碗的手却一点点的加紧。
不一会儿,管家陶邑冒着雨急匆匆的赶来了。
一看殷牧悠站在门口,忍不住哀叹了一声:这么大的雨,郎主怎么独自一人站在外面?若是着了凉那可怎么办?
陶邑,我没事。
他发出的声音都带着沙哑,混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藏着细不可闻的哭音。
陶邑自然没有察觉,只是看到他手中的木碗,忍不住开口:咱们温庄两年都受到天灾,粮食本就不够了,郎主还让我们杀鸡给那妖邪吃。
他每次送来的时候,都觉心在发痛。
有时陶邑还抱着那几只鸡不给杀,郎主大病初愈,温庄也没个能补身子的。
这些是要留给郎主的!
然而他最终还是亲手杀了送来,可每次看到并没有动口的时候,他又觉得愤愤难平。
这已经是我们庄子里最后一只鸡了,便再也没有了。郎主你的身体又虚弱,往后可怎么办?
殷牧悠的笑容有几分苦涩,雨丝随风飘落至檐下,房子年久失修,就连屋子里都漏雨,更别提这里了。
温琅的确病得太久,就算是在身体好的时候,也沉溺道术修炼,不问温庄事宜的。
久而久之,便变成了这样。
粮食的事我会慢慢想法子的,只是他的吃食万万不可断,若庄子里没有了,那便去远处买。
郎主,那只是个妖邪啊,郎主凭什么对他这般好?
殷牧悠态度强硬了起来:陶邑,唤你过来是让你找人查查死掉的那两个部曲的,不是让你过来质问我的。
陶邑脸色微微泛白,到最后只能行了一个拱手礼:谨遵郎主之命。
望着陶邑离去的身影,殷牧悠在外伫立片刻又重新走了进去。
肉被他用清水洗过,重新放在了尧寒身边。
外面那些话清清楚楚的印在了尧寒耳朵里,他趴在地上,耳朵都抖动了两下。
方才他发火翻了木碗,是因为怨恨殷牧悠强行签订的御灵术。这御灵术十分不成熟,还是最初级的那种。偏偏他刚刚复生,又刚踏上修行没多久,根本无法抗衡。
那一瞬间,尧寒的心里生出了怨恨。
甚至认为,殷牧悠和陆文龙是同一类人。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他昏迷之中杀了他。
可刚才的对话,却让尧寒心里触动。
这个人对他好?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尧寒便再也下不去爪子,将那木碗打翻。
殷牧悠还在一旁翻阅着祖上传下的那本书,如往日一样,没有再过多的关心尧寒这边。
夜渐渐深了,殷牧悠竟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大雨催寒,虽然此刻是盛夏,屋子里有一个沾染怨气的妖兽,周围就更加阴寒了。
殷牧悠嘴唇泛着白,恍惚间却梦到了几个画面。
之前明明毫无印象的事情,在到达这个世界之后,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点亮似的。
等他苏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薄汗将他的额头都打湿,他的脸上只剩下了病态的苍白。
头疼欲裂,殷牧悠却快速的把记起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上一次,他根本就没赶得及。
为了复活尧寒,他主动以怨气相引。
天象的变化,让温庄死了太多的人了,怨气在温庄是最不缺的东西,甚至可以说这个地方极其适合魔修修炼。
在持续了多年,殷牧悠也不过炼出了一团不成形的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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