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岚狠狠一甩衣袖,很快便离了这个地方。
容缇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
一旁就是池塘,多日来在陆地上行走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下了水。
等冰冷的水侵透膝盖,容缇才撇了撇嘴:真没意思。
都把景丞和殷牧悠商量着算计他的事情都告诉了出去,还是执迷不悟。
若是此事真能成,他不仅可以独占主人,尧寒也会发疯。
这些年来,大禹国的人捕捉了他多少同族?活体取鳞片,不都是他们想出来的吗?
造出一方凶兽,他乐意之至。
容缇趴在池塘边,此时乌云终于散去,皎洁的月光犹如银霜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眉眼浮现了几分冷意,身上的肌肤细腻如珍珠,长发肆意披散开来。
原本是一石二鸟的好计,可齐岚偏偏不配合。
可惜。
殷牧悠近来为褚的事情烦闷,花霓不在身边,喂食容缇的任务自然交给了褚。
只要是殷牧悠吩咐了,褚每天都记得死死的,定时定点去喂,片刻不多,片刻不少。
容缇懒洋洋的趴在池中,心道还是水里舒服些。
他正猜测自己不在屋外,褚会不会找不到他的时候,一地阴影便洒在了他的眼前。
容缇一抬头,便见到了褚的身影。
这样仰望着,可真是又高又大,气势格外煞人。
褚把东西放在他面前,继而露出了一个憨傻的笑容:来了齐家以后,东西也变得好多了,这是深海里的鱼,我特意给你拿过来的。
容缇懒懒的啊了一下,张大了嘴。
褚一脸茫然。
傻不傻,喂!
褚反应过来似的,连忙抓起一条,谁知鱼的鳞片甚是滑,他不小心就让鱼儿跌入了池塘里。
容缇跳入池塘伸出,起来的时候已经噗嗤了水花,嘴里还叼着一条鱼:做事这么笨,难怪主人不要你近身伺候。
褚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闷闷道:你说得对。
容缇烦躁的一口将鱼骨咬下,最讨厌这种一骗就信的大个子。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鲛人善诈。容缇牙痒痒的朝他露出尖牙,以后遇到看到我这样的鲛人,就离得远远的,免得把你骗得渣都不剩。
褚似有所感:明白了。
容缇:
这种被人全身心信任的感觉,反倒让他极为不自在。
像是针扎似的,让他变得只能小心翼翼了起来,烦躁得想破坏掉,可一见到他这样子,又默默把话给吞了回去。
这样的人,他反倒不知道怎样才好。容缇上岸十年,习惯的便是欺骗的日子。
他越是跟褚相处,便越是感到烦闷。
阳光刺眼了起来,就算在池塘里,也抵抗不了那种炙热的感觉,仿佛是要把他身上的黑暗蒸发干净。可这些就像是他的外皮一样,失去了这些,便犹如鱼失去了水,让他无法适应。
天空蓝得澄澈,远方一人缓缓而至。
殷牧悠身穿着红白相交的衣袍,眉眼艳丽,唇间也不似往日苍白,泛起淡淡殷色。偏生他气质孤冷清雅,与眉间艳丽不同,这样杂糅在一起,反倒形成一种勾人夺魄的气质。
再看他的怀中,还抱着一只熟睡的黑猫。
记忆里,他始终这样抱着尧寒的。可尧寒又不是没有脚,就喜欢在主人怀里撒娇,真不嫌丢人。
容缇可怜兮兮的朝殷牧悠望去:主人,容缇也要抱。
殷牧悠:发哪门子疯?
主人,嘤嘤嘤。
你这么大一只,抱不动。
我可以变小只一点。
殷牧悠一脸冷漠:你觉得一般人,光滑的鱼和毛茸茸的猫,他们会怎么选?
鱼!容缇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殷牧悠哼了一声:你说得不算数,褚,你怎么选?
褚涨红了脸,小声说道:鱼
容缇眼神一亮,尾巴高兴的拍打着池塘的水,溅起一地的水花。
殷牧悠头疼的望向了褚,而尧寒也从小憩里苏醒过来,眼神泛着寒意。
我每次凑近它,都会被咬。
殷牧悠:对哦,他忘了尧寒不是一般的猫,见谁要谁,牙齿厉害着呢!
殷牧悠低下头,小声教育着:尧寒,以后别这么凶,你看没人帮你了?
尧寒露出森森獠牙,眼底凶光一闪。
超凶。
他才不和这死鱼一样装什么弱小,一切都以武力镇压!
殷牧悠抱得累了,把他从怀里放到了地上,尧寒一脸懵逼,以为是他要去抱那条鱼了。
等会儿装弱小?
尧寒心脏砰砰跳了起来,猫是一种很聪明的东西,一旦学会利用自己的外表,就没有什么征服不了的事物了。
他在殷牧悠的脚边蹭了蹭,撒娇的朝着他喵喵叫。
当殷牧悠的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尧寒又扬起了头,可怜兮兮的用小爪子刨着他的腿:喵~
这叫声也太嗲了!
殷牧悠哑然失笑,只是觉得累了换下手而已,现在反倒被尧寒弄得想笑。
作为一只猫薄荷,殷牧悠是很能经受住诱惑的,可思来想去,还是不能伤了尧寒的自尊心,便弯下腰把他抱起:你怎么这么爱撒娇?
撒娇?
尧寒下意识的想露出尖牙,可后来一想,不能被死鱼比了下去,又缠着殷牧悠:喵~
这一幕看得容缇目瞪口呆,对着他做出口型:狡猾的猫!
谁知尧寒直接传音到他脑海里:狡猾的死鱼。
容缇:
夏日阳光刺眼,很快便已至正午。
池子里的水也热了起来,容缇从池塘起身,甩了甩尾巴,重新变回了双腿的样子。
殷牧悠正想带着褚去找齐岚,同他商量这次的事情。他觉得隐瞒着齐岚反倒不好,不若摊开来将,或许还能寻得更好的法子。
褚,你把手里的碗放下,跟我去见齐岚。
见齐将军?
嗯。殷牧悠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好了,我会治好你的。
褚自然全心全意的信着他,乖顺的放下了手里的碗,很快便站到了殷牧悠身边。
正当此时,一群人气势冲冲的朝他们走进。
殷牧悠还未能反应过来,为首的妇人便朝着他恶狠狠的问道:想必,你就是温亭侯?
殷牧悠微怔:你是?
齐夫人尤为气愤,脸色扭曲:齐家这座小庙,可请不起温亭侯这尊大神。岚儿好心让你住在齐家,你竟然要害他!
殷牧悠脸色骤然一变:夫人是从哪里听来的谗言,温某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齐夫人指向了褚,不由冷笑的说,你是想救你的随侍,却要断我岚儿的仙途!
gu903();她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十来个上等武脉的武者便将他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