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翊秋脸色极沉,手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这群混蛋,趁着他不在什么事情都敢做了。
没看见?顾翊秋咬牙切齿的说,那可是最新的设备,你没看见,他们可看见了。
银河号众人:
丁扬只要证明自己清白就成了,元帅发起怒来,真是可怕极了。
可这次明显是他们的不对,有什么苦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顾翊秋知道这个房间被全程拍下来了,便朝那边望去,露出尖锐的牙: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欺负我的向导的?
银河号上的人全体一抖。
完了,元帅回来可有他们好果子吃。
光是这样,顾翊秋心里的气还没消。他看着站在前面的丁扬,想起自己被踢下床,他也有一份儿。
顾翊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便一拳打了过去。
丁扬是背对着的,只能感受到背后传来一股凉飕飕的风。
可这里是屋内,窗户又被关得死死的,怎么会有风呢?
丁扬脑子里瞬间反应了过来,那是他们元帅想把他给胖揍一顿,一拳打过来的时候,可不是就有气流了吗?
丁扬下意识要躲,可哪里来得及?
碰的一声,他的身体已经甩出了老远。
丁扬忍住身上的疼痛,抬头望向了那边。
顾翊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一步步走向了他:别动,再让我打一拳,你不躲我就轻一点,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
丁扬全身都颤了起来,求生欲爆棚的甩了锅:元帅,是银河号那群人做的啊!
顾翊秋的动作停了:别推卸责任,你错在默认了这个做法,还没有立马回报。
丁扬也不得不承认,他之前的确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
可知晓了殷牧悠对他们元帅的心意,丁扬是后悔万分。
此刻被揍了一拳,惹得顾翊秋发怒,他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谢遥阁下,以前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劝劝元帅。
床上裹成一团的人听到这话后,在床上蠕动了两下。殷牧悠满脸郁闷的探出了头,黑色的发丝显得几分凌乱:不是丁扬的劝说,我根本无法单独下银河号,别针对他了。
这个时候,谁也劝不住顾翊秋,只有殷牧悠说话才行。
顾翊秋刚才的暴戾和锐气都没了,可怜巴巴的凑了上去:你刚才让我滚。
殷牧悠:
如果不是这群混蛋,你能让我滚?
顾翊秋说这话无异于提醒殷牧悠刚才的事,他脸都黑了。
你和丁扬都出去。
遥遥
别跟我装可怜,出去。
顾翊秋无奈,只能和丁扬全都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丁扬刚才被胖揍了一拳,本来还疼着呢,可一想到元帅和自己一起被赶出门来了,不厚道的憋着笑。
哨兵的五感本就优于普通人,丁扬站得这么近,顾翊秋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他一计眼刀甩了过去,眼神极冷:给银河号上那群混蛋发简讯,把设备停了,再偷看,有他们好果子吃。
丁扬站直了军姿,朝顾翊秋行了一个礼:是!
顾翊秋郁闷的离开了这里,心里不知道把他们痛骂了多少次。
丁扬憋到顾翊秋离开,这才止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而此时,屋子里的雪豹优雅的出来,冰冷的望了丁扬一眼,和顾翊秋那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丁扬完全没想到顾翊秋的精神体还没走,笑着笑着就被呛住了。
丁扬:乐极生悲。
等屋子里总算是清净下来了,殷牧悠才头疼的扶额。
还好丁扬进来阻拦,否则他就要做个现场直播了。
他很快的穿好了衣服,把自己的脸没入被子里,不由唉声叹气了好一阵。
殷牧悠渐渐的熟睡了过去,梦中仿佛灵魂与身体分离,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底部泛着紫色的微光。
里面是一头看不清面目的勃然大物,光是从这个角度,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和戾气。
凶兽?
殷牧悠眼神直直的望向了他,他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渐渐的朝他靠近。
那双金色的眼瞳缓缓睁开,清澈的倒影着自己的影子。
殷牧悠正想走过去,就被按在了地上,他张大了嘴,朝自己咬来,周身瞬间被浑浊与污秽所染。
右肩的剧痛不止,殷牧悠张了张嘴,想对他说话。
可他发现自己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疼痛感越来越深,他真的像是完全不认识自己,把他当成了敌人,想要一口咬掉他的头颅。
尖锐的牙齿深深刺于自己的血肉之中,殷牧悠疼到几乎昏厥。
下一秒,殷牧悠就醒了过来。
他的心脏狂跳不已,梦境如此真实,让他右肩的位置都疼了起来。
梧玄失声道:[你没事?]
[我梦到]
[我知道!]
[到底怎么一回事?]
梧玄这才着急的解释了起来:[记忆的世界很不稳定,之前阵法受到攻击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殷牧悠点了点头,又是景丞。
殷牧悠呼吸一窒:[那他为什么会咬我?]
[凶兽的说法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死之前被人分尸,还一世一世的受苦,你想一想自己走过的那几个世界,他哪一世不是惨死?这些痛苦早就蚕食了他,令他彻底失去理智了。]
殷牧悠脸色发白:[我出去以后,他还会记得我吗?]
梧玄叹了口气:[如果有理智的话,当然会记得你。]
这意思就是说,他现在不记得了?
殷牧悠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心脏处开始绞疼,让他喘不过气来。
如此感同身受,这还是第一次。
梧玄生出了几分同情,他跟着殷牧悠走过了这几个世界,最清楚顾翊秋的记忆。
那样黯淡无光的人生,仿佛踏着刀子一步步的前行,每走一步,无尽的苦楚与凄冷等着他。他跌倒了,还要爬着往前,直到失去所有力气,就这么断气。
最可悲的是,不曾彻底绝望。
如此反复,等所有的记忆都汇聚到一世,便彻底爆发了出来。
如果没有殷牧悠,这一世又会一辈子被他们困在法阵里。
他已经拒绝了所有人,只有拥有他心脏的殷牧悠能改写这记忆里的世界。
殷牧悠脸上已满是汗水,打湿了他凌乱的碎发,嘴唇的颜色也变得苍白。
外面的月光泅染了进来,他呆呆的坐在了窗前:[我于他来说,是什么?]
[别怀疑自己。]梧玄害怕他多想,可自己也回答不出来,[这句话,你问问他试试?]
殷牧悠心底酸涩,明明事关自己,再大的痛苦都可以忍受。
可一想到他彻彻底底的经历过这些事,没有半点希望的活着,直到他死的那一刻,殷牧悠的眼泪就包裹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