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2 / 2)

我对他总有些愧疚,他亲眼看着我死的,又独自待在那个世界十年才闭眼,都是因为我没有完全治愈的缘故。

听了他的话,素回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你前些日子同我说的事,我还觉得你胡来,可细想之下,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我已拍了两人,一人前往极北,一人前往深海。然而素回的话一顿,脸色也逐渐凝重,他们都失去了联系。

殷牧悠心中微微一动:莫不是因为叶戚霜?

有这个可能,叶微明在我们手里,缚天网也在我们手里,他不可能善罢甘休。这几日照阳山戒备,无法从正面硬对硬,他怕是要想其他的办法。

殷牧悠的眼神朝外望去,照阳山滋润着草木之灵,许多在迁徙时受伤的灵株都栖身此地,草木之灵不比其他,吸纳灵气,也会吐出灵气,因此让照阳山整个都笼罩在在一片浓郁的灵气之下。

远处看,山岚袅袅,白云出岫,许多日子都笼罩着乳白色的雾气,那是浓郁到肉眼可见的灵气。

这种地方,怕许多人都眼红嫉妒。

叶戚霜只要稍加挑拨,的确容易生事。

殷牧悠沉默了下来,不一会儿施虞赶到了这里,脸色难看的对两人说道:护山大阵被人动了手脚!

什么?素回右手捏着的拐杖朝地上狠狠一杵,不可能,这三日我明明分外小心。

施虞脸色越发冰冷:素回长老,看来紫光宗早就动了手,我们还在坐以待毙,不如直接抓着叶微明去他们那儿理论,也比他们在暗的好!

殷牧悠早已明白了施虞的性子,虽然外表看上去冰冷,实则却是个暴脾气,因此他并未往心里去。

施虞,护山大阵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防御变弱了许多,还悄无声息的!

施虞急了起来,这种敌在暗处的恐惧感令人毛骨悚然,就像是阒黑的夜晚中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随时都可能咬你一口。

把叶微明带出来。

施虞原本还想同殷牧悠争辩一两句,谁知听到他这样的话,不由愣在原地:少主?

抱歉,或许是我错了。殷牧悠紧抿着唇,我让孙冲回去传递照阳山不利的消息,也是想让叶戚霜生出趁我们如此,早些集结人消灭我们。届时再让正派联盟看看,他紫光宗和叶戚霜全都能一网打尽,名声尽毁。

施虞睁大了眼,没想过殷牧悠算计得这么深。

只是他这些日子一丁点儿消息都没透露出,她和几位长老也不知殷牧悠是何打算。

施虞脸色微红:若若少主早些告诉我们计划,我就帮着劝解几位长老了。

殷牧悠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朝她露出一个笑容:不用了。

少主可是生我的气?

殷牧悠摇头:我原以为以这么多诱饵,能诱使叶戚霜动手,局都布好了,也派了人去请乾元前辈为我们做见证人,哪里知道叶戚霜这样小心谨慎,竟不上当。

施虞皱紧了眉头,也开始着急:那现在怎么办?

殷牧悠面色微沉:他不上当,就按你说的,把事情闹大。

施虞十分震惊:什么?

殷牧悠望向了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能软着来,就得来硬的了。

无论发生什么,他说过的话绝不更改,也永远不退缩一步。

正当施虞要去带叶微明出来之时,外面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无数紫色的颗粒密布天空,当殷牧悠朝天空望去时,素回便化作了藤蔓,包裹成了一个圆,将他和施虞紧紧护在了身下。

发生什么了?

是锁梦砂!

殷牧悠走了,苏衍又吃了愈微送来的丹药,很快便昏昏欲睡了。

只是他每次一睡过去,身体的掌控权便会被交换,苏衍还想等着殷牧悠回来,他知道自己终究会同主人格融合,但在此之前,他想更多的和他相处。

苏衍等了许久,也没见到殷牧悠回来。

这些天照阳山四处戒备,任谁也不敢松懈。

苏衍明白,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令人不安。

他的意识终于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与往日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身体的掌控权更迭交换,这一场梦格外令他恐惧。

叶微明被抓住的这三天,照阳山内风平浪静,如今总算是来了。

看来,是叶戚霜做了什么手脚。

这个想法刚浮现心头,四周的黑暗便犹如浪潮般逐渐褪去,呈现出他记忆之中的样子。

楼阁下檐角挂着青铜制成的风铃,一如当年他在时的模样。

苏衍一步步的走向了那边,心脏宛如被千万斤巨石压住,令他喘不过气来。

当年的太傅,便是在这里永远的离开了他。

今后十年,他日日夜夜的饱受着这样的痛苦,于苏衍而言,他的时光都好像在这一刻被凝固,再也无法朝前迈出一步。

因此,苏衍在死之前,才会下达了那样的命令。

改史书。

他愿意背上懦弱中庸的骂名,也不肯令后世嘲笑鄙视他一句。

等终于推开了房门,苏衍着了魔似的朝里面望去。明明知道这很有可能是陷阱,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那张床上,他心心念念的人脸色苍白如纸,消瘦得几乎已经不成人形。

这是苏衍记忆里的他,总是这样摇摇欲坠。

苏衍屏住了呼吸,走到了床前,才看到他的手如此枯瘦。

你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令苏衍痛苦万分:我没来得及救你,我该死,这十年来,我一直一直在想,若更快些更快些就好了。

而他的目光始终平静:我不怪你,我的身体撑不住多久。

别死

苏衍跪在他面前,看着他病弱的身体,紧握着他的手。

有些人可以一个人活下去,可我不行。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憋在心里十年,终于有机会说出口。

他从病床上起身,微笑着仿佛想抚过苏衍的眉眼,可下一秒,苏衍却被发了疯似的掐住了脖子。

那眼底的宠溺与温柔完全不在,仅剩下了浓郁到极致的仇恨。

我恨你。

我厌恶你们苏家和你父皇。

但你又是愉妃的儿子,可笑,真可笑。你若单单只是恩人的儿子,我会待你一世安好;可你也是我恨的人的儿子!

苏衍的空气被一点点夺走,才渐渐发现,眼前的人不是他的殷牧悠,而是真正的慕今歌。

他也算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来太傅竟是这样看待他的。

脖子上的力气一时拼命用力,一时又松开,如此反复,不仅折磨着他,还折磨着苏衍。

他的脑海里浮现过无数的画面,全都是殷牧悠没来之前,他所过的日子。

自己是苏衍时,瞎了眼睛,又成了要饭的,在所有人的嫌弃里,死于雪夜之中。

自己是孟雨泽时,瘸了腿,被所有人和算计,夺走了家产,还强行喂他吃那些药,差点把他逼成一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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