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大鱼更加兴奋,眼看成龙大业就在眼前。就在那鱼口已然大张之时,那人右手倏忽一震,长剑从上到下挥出一道银白剑芒。
大鱼在空中停滞一瞬,而后从尾到头被整个劈开,身体却还被惯性带动着从鹤倦归的身边两侧划过,掉落在他身后的桃花丛里。鱼血这才开始慢慢流出,仅剩一半的尾巴扑通一下,扑打自己在那颗同样被从中间削断的牙上。
但是不仅如此,整座大殿紧跟着都开始摇晃起来,银白的水晶,翠蓝的碧靛石,橙黄的蜜蜡琥珀,好似下了一场宝石雨。宫殿的八根大柱开始倾斜,有四根朝着东边倒去,翻进遗罪池水之中,有四根朝着西边倒去,砸落在地上,激起一地烟尘。穹顶从中间齐齐裂开一道长缝,露出外面如血般殷红的天空。
这里早已不是人间了。这里是极恶极深的九重恶渊,所有被外面的人所摒弃的,所厌恶的,所不再需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鹤倦归站在废墟里,渐渐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大,大王。
一个白发黄眉的魔物努力搬开身上的柱子钻了出来,瘸着一只腿,战战兢兢行礼。
这次的宫殿,大王您想用什么建?
北地娜迦族,还有族人吗?
有有的。
鹤倦归沉吟片刻:素闻娜迦族善养木,这次,就用他们的永昼寒烟木吧。
魔物猛然跪倒在地,可是永昼寒烟木难寻,若是,若是他们不肯将木料献上
娜迦族幼时喜水,常在西海玩乐。你派人将他们的幼崽捉了,缠了尾巴提到他们族门前。鹤倦归微微合眼。若是一日不给,便杀一只,两日不给便杀两只,若是他们一心抵抗,便都杀了就是。
那魔物连连点头,大王妙计!妙计!又问,之前的宫殿叫念青宫,再再之前叫怀斐宫,再再再之前叫长思殿,不知这次又要叫什么名字?
鹤倦归抬手收剑,原本筋骨断裂的左手此时却已经长出嫩红的软骨。
便叫樊雀宫。他温声说道。
陆清匪于冰室里只听得天摇地动,却不知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暗暗盼着这冰室也能够碎开,他好呼救求助。可是半晌抖动却渐渐停了,冰室的墙壁上却连一丝裂缝也不见。
梓仰!他喊那小草苗。这三百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你且和我说一说!
可是梓仰却只能可怜巴巴地摇着那唯一一片剩下来的叶子,他连三百年前都不如,如今却是连传音都不行了。
哎。陆清匪叹了口气,先等我想个法子出去,再来救你。
你哪里也去不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投落下来,反射的光映照出鹤倦归那张仿佛比之前更加苍白的脸。只能在我身边。活着,便要人。死了,留下尸。
他走过来,带着一身血气,紧紧攥住了陆清匪的手腕。
你是不是疼得还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俩人不怎么虐啊~
第46章千斛明珠未觉多(二十一)
陆清匪弯下腰,将他的手指含在嘴里,润红的舌尖从他带着血腥味的手指上滑过。他的侧脸乖顺地伏在鹤倦归的手背上,宛如一只自投罗网的雀鸟。
没有,你在这里,我又要走到哪里去呢?
鹤倦归垂眼看着他,眼里没有什么愉悦的欣喜,也没有什么刻骨的悲伤,比三百年前更平静如一滩死水。
陆清匪心里一惊,那人却扯开他的身子,俯身吻了下来,带着黑夜里飞蛾扑火的绝望和决绝。
说不得又是一晌贪欢,巫山云雨,待到云消雨霁,鹤倦归坐在床头,细细地一盒乳白的脂膏涂在陆清匪的脚腕和手腕上。
陆清匪双目含情脉脉趴在他腿上看他,只伸出一双比那脂膏还要细嫩的腕子来,长发凌乱披在身后遮挡浑身雪白肌肤,眼下泪痣盈盈一动,活色生香,倒是比鹤倦归更像是吸人精血的妖魔。
我以为他用手肘蹭了蹭鹤倦归的小腹,在那上面画了个圈。你喜欢这样。
哪样?鹤倦归问。
当然是手脚都不能自由行动,全依赖在你身上,那你让我怎么样,我就能怎么样。全听你的心意。
鹤倦归的手略微紧了紧。
其实若是我的手脚好了也是一样的。陆清匪说,你这般好。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点喑哑,我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别说话。鹤倦归说。
陆清匪咬着唇吃吃地笑了起来。手腕涂完了,他斜睨鹤倦归一眼,身子很自觉地翻过去,将脚搁在他的大腿上。鹤倦归伸手攥住,只觉他脚踝纤细,盈盈一束不堪把握。
待到两只脚踝也都涂满了药膏,鹤倦归又从怀中取出一只金色绞丝的脚链来,扣在了他左脚之上。
这脚链是被两根金色的相绞丝线缠绕而成,虽然是金属所做,但是却并不沉重,其中间镂空相互连接,宛如鳞片闪动,末端竟然是一条双头蛇,两只头咬合相抵,一颗金珠在两只蛇嘴之中滚来滚去,叮叮当当地响。
实在是鬼斧神工,精巧无比。
怎么?怕我跑?还是将我如同你那貂儿一样养着做个玩物?这药膏的确是好药,不过片刻间,陆清匪便觉得被药膏涂抹之处既麻且痒,好如被蚊虫叮咬一般,恨不得在什么地方蹭一蹭。
他在那白玉床上翻来覆去地滚,脚踝上的脚链上挂了铃铛,叮叮当当地响。忍不住笑起来,实在忍不住了,便用脚去踢鹤倦归的腿。
鹤倦归一把抓住将他扯过来按在身下。陆清匪挣扎几下,头发铺在床上,两颊升起淡淡晕红,额头上也有了薄汗。
他眼里的水几乎要晃出来,有几分害羞,又有几分生气地瞪着鹤倦归。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吃这些苦。这些事,你可都要好好记着。
好,我记着。鹤倦归应了一声,隔着他眼中那层水雾,去吻他的眼睛。
好似在吻其中那好似毫不作伪的真心。
他不知是谁要记着,最后,又是谁要谁来还。
他们好似真的是一对彼此恩爱的夫妻,鹤倦归每日里有大半时间都在陪着他,小半时间要到上面去,回来的时候身上往往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陆清匪不知道在这房间上面到底是什么,也从来不问。
但是鹤倦归的黑化值却一天天地降低,一天降个一点两点的,眼看就要降到八十了。陆清匪研究了几天,得出了规律。
他神色严肃地对着系统抱怨。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啥?七二关上和七一的聊天摸鱼对话框,若无其事地问。
原来我陪他一晚就只值百分之一的黑化值。陆清匪叹了口气,男人果然都是骗子。想当初,我尚青春年少,与他海誓山盟心心相印之时,他将我视作珍宝,无微不至。可如今他得了我的身子,便将我一颗真心抛在地上,视作草芥,真是无情无义。
他脑补了一下,被自己编的这个故事感动到了,不由小声啜泣起来,长袖微垂,眼睫沾湿,梨花一枝春带雨,实在是悲悲惨惨,娇娇怯怯。
陆清匪已经摸准了那人的脾气,只要顺着他的毛来摸就好,因此除了最初的那几天,后面便也吃过什么苦头,因为他的一句抱怨,便将冰室的冰都融了,又特地寻了些不需要阳光的名贵花草来供他赏玩。更兼之夜夜笙歌滋养,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若不是仍旧不许他出去,当真是什么都不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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