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沛抹着泪珠,哆哆嗦嗦地道:我、我也想要表哥给我做飞鹰
穆子越见最疼爱的小儿子哭得如此可怜,应是知错了,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两边都有不对,朕也不罚承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可好?
他明显想找个台阶下,云曦却道:不可。
穆子越扶额:云曦,你还有何要说?
云曦道:皇上,何为两边都有不对?七殿下的金凤,本就是七殿下自己扯坏的,手指上的姑且算是红痕,也是七殿下过来抢飞鹰时自己碰到的。
穆子越皱眉:可有证据?
云曦微微一笑。
要证据并不难,人证自然就是永寿宫跟着七皇子伺候的人,他们清楚整个来龙去脉,只是他们没可能替六皇子说话。云曦觉得穆子越偏心太过,冤枉六皇子时完全就是主观臆断,轮到七皇子又要他拿出证据不过他既选择站出来维护六皇子,定是有所准备的。
云曦胸有成竹道:臣有物证。
穆子越:
云曦上前一步,走到穆承泽身畔,抬起他一只手道:皇上,请看六殿下的手,指尖是不是染有黑色的墨迹?
穆子越远远看了一眼,穆承泽手上的确黑乎乎的,道:没错。
云曦解释道:这是臣才做的纸鸢,虽吹干了,仍会在玩耍时沾到上头的墨。其实不止臣这一只飞鹰,七殿下的金凤也是,想来也是才做不久的。
云曦看了一眼穆承沛,穆承沛则看向自己的手掌。云曦接着道:所以,七殿下的手上染了金色,甚至还有一层从金凤纸鸢上落下来的金粉。
穆子越也瞥了一眼穆承沛的手,皱眉道:那又如何?
云曦道:若果真是六殿下撕破了金凤,那为何他未沾到一点金色或金粉?
穆子越再看,穆承泽的手上除了墨,果真再无其他!
至于七殿下手上的伤云曦轻笑,只是不慎被线勒到。恕臣直言,臣是武将,在臣看来,这种连皮都未破的浅浅红痕,实在算不得伤,又何来六殿下令七殿下受伤一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穆子越蹭地转身,拂袖怒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贵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哭得梨花带雨,跪下怯生生地道:臣妾、臣妾才随着陛下过来,臣妾也不知情啊,都是听了这帮奴才说的,还以为沛儿受了欺负对了,定是、定是这帮奴才欺上瞒下,离间沛儿与六殿下
她咬咬牙一指永寿宫伺候穆承沛的人,意在丢卒保车,被指到的宫人内侍皆簌簌发抖,穆子越却直直看向穆承沛,厉声道:真是奴才所为?
穆承沛何曾受过这般对待,吓得直掉眼泪,说不出话。
穆子越闭了闭眼睛,长长叹了口气,道:传旨,将这群不知轻重的奴才拖出去杖毙。承沛,这几日你好好呆在永寿宫反省,至于承泽
穆子越的目光落在云曦身边,那个跪得笔直的六皇子身上,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六皇子的身影竟是如此单薄。
穆子越温声道:承泽,带着你的纸鸢回储秀宫吧,这一次朕差点错怪了你。
父皇!太子穆承泓此时出列道,父皇明辨是非,实乃圣人之举,儿臣十分佩服!
穆承泓长云曦几岁,不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两人都算礼尚往来,点头之交。这回听穆承泓说完,云曦真想到边上吐一吐。何为溜须拍马,这便是了。身为太子,皇子皇女之首,对六皇子不闻不问,只顾马后炮讨好君父,云曦以前对太子无感,这次默默给他打了个叉。
穆子越听了穆承泓之言,心中熨帖,又对着云曦道:这次多亏有你。
云曦淡然一笑:臣只是实话实说,全凭皇上决断。
与此同时,他轻轻拍了一下穆承泽的后背,穆承泽福至心灵,直直朝穆子越磕了一个头,口齿清晰地道:多谢父皇。
云曦心想,原来六皇子说话也有清楚的时候,但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一句多谢父皇,也许正是六皇子练过无数次的,只是一直没机会说出来罢了。
御花园这一出,把李乘风愁得不行。寻了个没人的时机,拉着云曦再三劝道:侯爷不是说过不会再干涉后宫之事了么?今日皇上已经不悦,幸好侯爷有所准备,扭转了局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曦道:多谢李公公关照。今日之事,换做我娘,一定也会施以援手。
这倒是,长公主一向慈悲为怀。李乘风笑着说起一件往事:记得老奴刚进宫那会儿,坏了规矩被当时的总管责罚,还是长公主路过,心生不忍,替老奴求了情。
所以,公公三番两次地提点云曦,云曦明白。云曦感激地握住李乘风的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李乘风感慨道,侯爷以后还是莫要再牵涉后宫之事了,周贵妃是个厉害人物,今日就连徐皇贵妃与太子殿下都不发一言,侯爷还是远着她的好。
这已经晚了。
云曦忆起御花园周贵妃离去时的眼神,他为穆承泽说出了真相,也令穆承沛受了责罚,周贵妃定然恨他入骨。
李乘风愁眉苦脸道:这可如何是好?
云曦眨了眨眼睛:有句话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她还有何后招,不过永寿宫的人被杖毙了那么多,她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为难不到我,不是吗?
李乘风一怔,继而笑道:侯爷真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