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只是夺爵守边,云曦松了口气,当即叩首:多谢皇上。

父皇!!穆承泽叫道,根本不干安乐侯的事,为何要

六殿下,慎言。云曦跪在他身侧微笑着看他,往后再没安乐侯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六殿下与臣一起谢恩吧。

皇帝的旨意才发出去半日,工部便来了人,要撤去安乐侯府的匾额,换回将军府的。敬王被六皇子气得不轻,大骂了六皇子几句,气哼哼回府了,穆承浩简单劝了劝六皇子,知道云曦与他有话要说,极有眼色地走开了。

穆承泽自从宫里回来便一直沉默不语,工部来人撤匾,穆承泽就在边上冷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工部官员压力巨大,听说这位六殿下,就连太子殿下都敢动一动,官员催了又催,只盼飞快地干完活,飞快地走人。

骁勇将军,六皇弟,对不住了。

四皇子穆承浚在工部办差,此次亲自跟了过来。

云曦笑着行礼:四殿下公事公办,不必如此。

穆承泽不顾他们两个在说话,忽然道:还给我。

穆承浚一愣,温声道:六皇弟想要何物?

穆承泽指指工部的人手中抱着的匾额。

穆承浚为难地道:此乃御笔,工部要拿回去收好的。

穆承泽仍执拗地道:还给我。

云曦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对穆承浚道:四殿下既已办妥,那便赶紧回去吧。

穆承浚点头:多谢体谅。

临行前,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四周,确认无旁人后,特意走近了轻声道:眼下将军虽被调去漠北,但以后若有旨意,还是能重返皇城,爵位也可以再挣。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云曦却一下子明白过来。太子与三皇子一去,最年长的当属四皇子,这便开始明目张胆地拉拢朝臣了!

云曦淡笑道:多谢四殿下美意,云曦做得不对,自当领罚。

穆承浚心知这便是拒绝了,面上并无半分懊恼,得体地告辞而去。

待他走后,穆承泽狠狠一掌劈向旁边的石墙。朝堂之上,方才四皇子身边工部的人中,都配了一两个懂手语的,故而四皇子至今以为六皇子听不见,没有手语便什么都不懂,居然当着他的面打表哥的主意!

云曦温声道:没事了,你别放在心上。

穆承泽双目微红:都是我不好,我连累了表哥

云曦道:没有的事,与你没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早就生我的气了,只是这会儿发出来罢了,不是这一次,便是下一次。你今日,是想将太子的罪行公布于众?

穆承泽嗯了一声。

云曦道:哪怕未杀太子,你也一直都未放弃替你娘讨回公道,对吗?

穆承泽攥紧了拳头,冷声道:此仇永世不忘。只是要他死,真的太便宜他了。

云曦道:你方才也看到了,皇上至今仍在护着太子。阿泽,你别急,不妨再等一等,等到谁都不能无视你的时候。你要记住,有些事仅靠你一个人是不行的。

穆承泽已深刻懂了,顿了顿道:表哥,你不怪我吗?

敬王骂他的那些话,穆承泽深觉大部分都是对的,除了连累表哥,自己还有何用?

你是说爵位?云曦眨眨眼睛,你知道的,爵位对咱们这样的人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罢了,表哥估计不会有子嗣,要爵位有何用。

还有。他凑过来,一把揽住穆承泽的肩膀小声道:其实有句话没与你说,我一直不太喜欢安乐这个封号。

穆承泽呆了,道:为何?

云曦笑道:因为听上去很像酒囊饭袋啊。

穆承泽道:那是平安喜乐之意吧。再说是不是酒囊饭袋,得看表哥这个人,而并非什么封号。

云曦无所谓地道:多谢六殿下提醒,我明白了。既然是看我这个人,那六殿下就别管我有没有爵位了。

可是

穆承泽还是很舍不得原来安乐侯府的匾额,毕竟他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安乐侯府了,安乐侯府这四个字,对他来说,便是满满的回忆。

没有可是。云曦毫无芥蒂地笑,阿泽,凡事要往前看。若你依旧觉得不妥,以后再给表哥一个就是了。

穆承泽终是应了,想想四皇子也说了差不多的话,叫人气闷,这个爵位本就是表哥该得的,因他被削了去,日后定要还表哥一个更好的。

云曦见他只是在纠结爵位,丝毫未提守边,心道阿泽估计还没明白,皇帝旨意一下,自己恐怕过不了几日就得离开皇城了,而阿泽是皇子,若没个正当理由,轻易不能走。夺爵守边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只是要离开阿泽,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云曦有些舍不得。

但他也算急流勇退,如此既能化解皇帝的猜疑,皇帝对他仍心存保全之意,最重要的是,他这一去,六皇子便不会惹人注目了。而且,这对六皇子来说也一种历练,阿泽平时太依赖他,上位者要有上位者的气度,六皇子杀伐决断是有,但不太理智,不过谁生来就适合做皇帝呢?生离死别看开了,也只是人间常态而已

六皇子与他,都需要看开一些,实在不能太过矫情。

云曦拍了拍他的肩,风轻云淡地道:不要紧,表哥等你便是。

太子一案,也算有了了结。穆子越处置了三皇子,又提前去了云曦这个心头之患,便开始操心起太子身后之事。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死的还是嫡子,穆子越心里时不时便要痛上一回,这几日愈发想起太子的好来,命礼部速为太子拟谥号,后事也要办得隆重一些。

礼部尚书先前因栖霞宫走水,已遭穆子越一顿训斥,如今三皇子被流放,礼部尚书生怕受牵连,格外讨好穆子越,不顾谥号乃是依生前行迹而立,拟了几个恪尽赞美的呈上去,穆子越亲自挑中了德慧二字。朝臣们听说后不约而同嘴角抽了抽,谁不晓得太子资质平庸,品性也一般呢,也不知皇帝与礼部尚书到底怎么想的,这个谥号着实充满了嘲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