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人的恶行还没完。他玩腻了英子之后,将她丢给手下糟蹋,后来干脆把人卖进窑子里换钱。
可怜的英子从龙潭到虎穴,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染上了脏病。
妓.院老鸨怎么可能给她掏钱治病。看她挣不了钱了,她还没咽气呢,老板就把她丢进口薄棺材,直接拖到乱葬岗就埋了。
英子拼命挣扎,把棺材板撞得砰砰直响。也是她命不该绝,或者说看惯了人间残忍的老天爷都忍不住生出了怜悯。一个路过乱葬岗,想要摸点东西换食物的乞丐婆听到了动静。
这老人心善,虽然担心是碰上了诈尸,但也担心有人是遭人害了,便大着胆子问了几句。
结果等她刨开棺材打开棺材板,两人一对眼,再问了几句话,就抱头痛哭。
这乞丐婆是谁?就是英子的婆婆呀。婆婆一直咬牙活着,四处打探英子的消息,就抱着一线希望,还能把儿媳妇接回来度日。
现在见到了人,虽然是身染脏病已经奄奄一息的人,但儿不嫌母丑,母又怎么会嫌弃女儿?英子的婆婆立刻将她带回了家。
陶八姑一边说一边掉眼泪:“我就没见过比她们婆媳更苦更可怜的人。我干上那营生,村里女人瞧见我都吐唾沫,就英子婆婆不嫌我脏,说我也是苦命人。我知道我不该开这口,杨梅大疮是脏病里的脏病,皇帝老儿染了都是个死字。可我憋不住啊,田先生,你们是不是有六零六,它能治何长官的病,是不是也可以治英子呢?这姑娘才18岁呀,就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田蓝现在是真心佩服那些将穿越者身份隐瞒得死死的前辈们了。
自己在上一个世界就是走的狗屎运啊。
她刚好碰上60年代,那个正值全国大串联,群众智慧被广泛鼓励,各种新鲜玩意儿乃至民科都具备广袤市场的时代,才能侥幸直到离开都没被人拆穿。
否则,人民群众的眼睛多雪亮。别说朝阳区大妈了,就是现在的农妇那也是响当当。
人家根本不相信什么蜂蜜治病,人家瞧见的是周老师在田蓝提到六零六时古怪的眼神。
周老师知道六零六,也承认六零六能治病,却否认自己有六零六,但是,病得那么严重的何长官好了。由此可推断,周老师有药,可因为这药跟脏病联系在一起,所以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先生不能提,只能偷偷给人用。
所以周老师才每天给何长官准备参茶,那茶里放的肯定不是什么参片,而是那个六零六。
这番推断严丝合密,逻辑毫无问题。连田蓝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起。
况且她反驳个屁呀,人家陶八姑说的多好啊,可信度可比她的际遇高多了。
田蓝毫不犹豫:“用的不是六零六,是一种洋人的新药。”
她记得新中国刚成立的时候,国家就花大价钱进口青霉素给妓.女治病,然后才逐步将她们改造成自食其力的社会主义劳动者。
陶八姑才不管这药叫六零六还是九零九呢。
她听到田蓝没否认给何大勇吃了药就双眼冒光,再听讲是洋人的新药,愈发心潮澎湃,大着胆子央求:“田先生,你能给英子吃吗?我知道这药肯定很贵。我还攒了点儿钱,我掏这个钱。要是不够的话,以后我多做事,我一定会把钱还上的。”
她们都是被陶老四祸害的人,她现在日子过好了,在山上能堂堂正正挺起胸膛做人,还能跟人在一个锅里吃饭也不遭嫌弃,她也希望英子能安安生生地活下去。就像田先生周老师她们说的那样,做坏事的是恶人,该受惩罚的也当是恶人。
田蓝微微抬手,认真道:“不是这个原因,药本来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大家都是受剥削受压迫的苦命人,我们游击队就是要为大家撑腰做主。只不过有个事情,咱们根据地虽然没有围起大墙,但也是军事禁地,要讲保密原则,不是说谁都能随随便便地进来。”
陶八姑立刻点头如小鸡啄米,口中连声道:“我懂得,我懂得,土匪还有探子呢。”
田蓝微微笑:“对,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们又打鬼子,又打土匪,又打汉奸,恨死我们的人多的很,我们必须得小心。你是咱们游击队的人,所以你能上山。但是英子是普通群众,我们还是要有一定的保密意识。这样吧,你把人接到村边的山上照应,我定期过去给她打针。”
她满脸严肃地强调,“这事别跟任何人提,要保密,知道不?”
陶八姑点头如捣蒜,连声表示:“我晓得的,我绝对不败坏了我们游击队的名声。”
田蓝哭笑不得:“不是这个原因,我们都是平等的。所有受侮辱受压迫的人都应该站起来奋力反抗,彼此间也当互相帮助。就是这个咱们现在形势很复杂,尽量不要宣扬。”
现在山上的女兵还倾向于相信是蜂蜜帮助了伤口愈合,而以王志友为代表的男兵们则默认是女先生们出手,拿出了珍藏的药物。
后者因为要提防川军问她们讨药,他们又怕女先生是菩萨心肠,谁都舍不得拒绝,所以把这事儿瞒得死死的,不叫第三个人知道。
但要是有人患了梅毒上山被治好了,那这事就瞒不住了。到时候田蓝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陶八姑虽然没搞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但她还是坚定地执行任务:“我不说,我跟周老师也不说。”
田蓝这才放下心来:“好,事情宜早不宜迟,那你就尽快把人带过来吧。咱争取在年前把人的情况给控制下来。”
说这话多心虚呀,她压根就不会给人治病。她今晚还要潜入空间,去观摩学习药物的肌肉注射。
她就说好不赖赖的,空间里医院的阶梯教室会突然间开放,还播放各种医学实际操作的录像带,合着搞了半天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妈呀,开什么玩笑?她没在60年代当赤脚医生,逼着她到1937年开始自学成才了。拜托,空间同志你靠谱点儿,这种行为叫做草菅人命。
田蓝脸上笑嘻嘻,心中MMP,我谢谢你哦,谢谢你不讲武德,逼迫人当全才。
晚上闭眼躺在床上时,田蓝的内心是崩溃的。
清早睁开眼睛爬起床时,田蓝的内心是绝望的。
她终于明白为何爹妈都当医生的她当年高考填报志愿却坚决选择农学,不是因为她姓田名蓝,意味着她应当在蓝天下种田,而是因为她深深地恐惧针头。
她害怕打针,作为被动方,她害怕。作为主动方,她更恐惧。
打肌肉注射液就算了,选准位置,眼睛一闭扎进去推药。可这皮试要怎么做?还要打一圈,这不是在存心为难人吗?
打早饭时,陈立恒看她蔫不拉叽的模样,有些奇怪:“怎么啦?何大勇情况挺好的,我看过不了几天他的伤口就能长上了。”
田蓝摇头,压低声音跟他说了英子的事,最后抒发绝望的心声:“我不会打针,我真没给人打过针,我都要疯了。可我又不能放着不管,她太惨太可怜了。现在我不帮她的话,根本就没人能帮她。”
陈立恒听了英子的遭遇,咬牙切齿;再看田蓝愁眉苦脸的样子,顿时乐了:“哎呦,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不就是打针吗?小菜一碟。”
田蓝恍然大悟,对啊,眼前这个人不是会打针吗?那他去打不就行了。别说年轻媳妇要避嫌,医者父母心,不在乎男女。
陈立恒却断然拒绝,还一本正经地教育田蓝:“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问题。不会就学呗,活到老学到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谁都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不然总有弹尽粮绝的那一天。你看我们都跟你学种田,你怎么就不能学医呢?咱们根据地发展也需要大量的卫生兵。你现在能拿到药,你要是会用这些药,是不是事半功倍?你不能搞个人英雄主义,上场打仗固然英勇,但整场战争的胜利需要无数的后勤保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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