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态很正常,送上门的东西不稀奇,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即便平平无奇,也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二柱不服气:“人家可是县里的厂,多的是好东西。”
陈立恒趁机教育他:“要真是啥都不愁的话,大冬天的他下乡?那是被逼的没办法了。酒厂我知道,县里的酒厂除了生产酒之外还生产罐头。”
啊?
大家都傻眼了,这是什么骚操作?
田蓝也满头雾水:“不是食品厂生产罐头吗?”
“还真不是。”陈立恒喝了口糖水,润了嗓子才继续说下去,“因为酒厂的果酒受欢迎,好多人认定了他们肯定能够生产饮料。他们打申请报告没获得批准,正好那会儿上面往下拨罐头生产线,就把这条线补偿给他们了。反正酒厂能够拿到玻璃瓶指标,不愁没容器装。食品厂运气不好,他们的糖啊,糕啊都是用纸袋子装的,没现成的玻璃瓶用。”
田蓝都无语了。
一个罐头厂,愁的不是糖和水果,而是没容器装生产出来的罐头。他还能说什么呢?
知青们倒是高兴:“那咱们搭上了酒厂的线,以后不愁糖稀卖不掉哦。”
英子傲娇起来:“就是没有酒厂,我们的糖稀啥时候缺人买了?供不应求。”
田蓝催促他们:“都赶紧回家吃饭吧,完了快点过来,学习不能落下。”
她倒不是舍不得粮食,所以不给大家包伙食。
现在知青点挣钱了,而在农村,只要你有钱,大队内部买卖粮食,干部看到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他们现下的收入,只要不要求大鱼大肉,别说养活15个知青外加34位中学生,就是再翻一倍也不成问题。
但大家都忙的要死要活,谁有空烧饭呢?既然没空,那当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况且晚饭时光,也是她和陈立恒难得能坐下来聊聊天的时候。
她咬了口粘豆包,这加了糖和蜜枣的豆包果然够香够甜,配上鸡蛋汤喝,实在一绝。
田蓝咽下嘴里的豆包,询问大棚的进度:“能挖得动吗?我看都上冻了,怕不好挖。”
“还行吧,土质比较散,还能挖起来。”陈立恒喝了口汤,感觉身上热乎些了,继续往下说,“我估摸着到年前能把大棚建起来,不过小青菜起码的正月才能种出来了。”
说到底是他晚了一步,假如刚过来时就行动的话,这会儿说不定鸡蛋汤里能加的就不是咸菜,而是绿油油的小青菜了。
田蓝安慰他:“你也别急呀,事情总要一桩桩的来。咱们都只有两只手,又不是三头六臂。”
陈立恒叹了口气,老实交代:“真着急呀,看到这里这么穷,我心里可真难受。”
他今天才知道一件事,赵家沟好些人家都只有一两身冬装。尤其家里孩子多的,一条棉裤,有事出去的人才能穿。其他人怎么办?不好光屁.股出门,就只好成天坐在炕上。
人连床都不下,还能干啥活?不干活哪来的钱。所以就变成了恶性循环,越来越穷。
田蓝从早忙到晚,倒没顾上跟大家聊天,还是头回听说这事。
她心里也难受,已经建国30年了,可还有这么多贫困交加的人。要让大家都富裕起来,实在任重而道远。
她咽下了嘴里的粘豆包,微微蹙额:“我得想想看,能有什么活是他们坐在炕上就可以干的。”
田蓝想了半天,一时间也没什么好想法,索性转换思路:“他们有布票和棉花票吗?”
在乡下,农民不发粮票,但布票是要发的,不然大家怎么扯布做衣裳。
只是有些人家条件差,分到了布票也没钱买布,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票证过期。
陈立恒摇摇头:“现在没了,都被他们卖了。”
知青回城的时候,把社员们用不上的票都买的一干二净。
田蓝捂脸,叹了口气:“那这边有没有土布卖?”
所谓的土布就是自己织的布。这种布普遍比较粗糙,一般人家用来做被子当床单,做衣服的倒不多。
不过他们胜在不需要布票,所以在农村也很有市场。
只是,毫无疑问,这属于资本主义尾巴行为,买卖土布的,都得背着人。一旦被抓到,那问题可大了。
陈立恒点头:“土布倒是有,但他们也买不起。你的意思是?”
田蓝笑了:“我们买呗,用知青点的名义买。”
陈立恒沉吟:“这搞不好容易引起风波啊,说他们包藏祸心呢。”
你给社员买衣服算怎么回事?不患寡而患不均。你给一个人买,其他人也会要。
田蓝摇头:“不是买给他们,是赊给他们。就像生产队预支粮食给社员一样。他们穿了我们的衣服,就得过来干活。咱们一堆事情要人做呢。”
年前糖坊酒坊都得人帮忙,不让他们上灶台,磨玉米芯的事,起码得有人做。
还有挖土盖大棚,她要做就是大手笔,起码等到过年不能是孤零零的,只有一座大棚。
反正只要愿意,总有一堆事等着你做。
做工拿钱,天经地义。
陈立恒笑容满面:“可真有你的,我看赵家沟今年肯定得过个肥年。”
第116章八零知青不回城
两人刚商议定了,还没收拾好碗筷。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陈立恒乐了,调侃了一句:“看看样子大家学习的积极性很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