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何修忍着头晕点点头。
说不吃,面条煮好后何修看叶斯唏哩呼噜吃,忍不住也吃了一小碗。番茄锅底越煮越香,浓郁得上头,配挂面有一种朴素而奢侈的香味。何修吃到最后感觉自己撑得有点想吐,但还是把剩下最后一根面条捞进了嘴里。
香吗。叶斯拍拍他的腿。
何修点头,香。撑不住了,睡觉吧。
叶斯也点头,你先洗,我得躺会消消食。晚上我睡沙发,你睡我床行吗?
我睡沙发吧。何修说,没那么多讲究。
少废话。叶斯在他腿上一拍,洗澡去。
何修进浴室后,叶斯就躺在床上消食。他撑得都有点大脑空白了,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雨里跟何修挤在一起走的时候就感觉特别上头,那股嗨劲一直延续下来,吃肉的时候都像是在比赛,没吃过似的。
叶斯。何修站在门的另一侧喊他,有牙刷毛巾什么的吗?
都在洗手盆底下的柜子里。叶斯喊道:内裤也有新的,你随便拿!
好。何修说。
里面没声了,但透过浴室门没什么卵用的毛玻璃能看见一个绰绰约约的影。何修双手扥着t恤底下把衣服脱下来,然后弯腰解裤子,这些动作都能看得真真亮亮的。
叶斯咳嗽一声,眼睛挺不老实地盯着毛玻璃背后的轮廓瞅。
一种隐秘的刺激感涌上,叶斯心跳好像悬停了一瞬,而后他有些紧张地撑着床板往起坐了一下。
他听见里头何修翻完东西往里走的动静。
一步,两步,三步。估计是果着身子在走,迈着那两条长腿,肩背随着走路的动作会不经意地显出肌肉浅浅的线条。
就跟上次在澡堂子里走在他前面时一样。
脚步声停了。
叶斯猛地屏住呼吸。
水声哗地一下响起来的时候,叶斯下意识低了下头。
我说。卧室门突然被推开,叶爸探头进来,何修带来的小贴饼我放冰箱里了啊,你俩明早吃行吗?
叶斯在床上蹦起来空中翻了个身,又轰地一声砸回床上,屁股朝天还把被子压在身下,满脸通红。
干什么呢。叶爸吓了一跳,你刚不是没喝酒吗?
我小腿肚抽筋了。叶斯咬着牙说,脸埋进枕头里,两腿配合着在床上蹬了蹬,别理我,让我自己挣扎一会。
啊。叶爸松口气,估计还长个呢,回头你买点钙片吃。
叶斯机械地在床上抽腿,知道了。
毯子什么的在沙发上铺好了啊。叶爸说,少什么来我屋拿。
叶斯一声都没吭,直到叶爸走了,他才猛然翻过身,对着天花板大口喘着粗气。
真刺激。沙雕在脑海里啧啧感慨,惊吓吗?
闭嘴。叶斯咬牙切齿,低头看了眼,已经风平浪静。
他长吐一口气,突然又觉得心里很罪恶,抬手把自己的头发捣乱了,然后拿出手机。
何修周末录了十几段英语让他听听抓毛病,他之前只随手放了一段,压根抓不出错,感觉比考试听力还标准。
但确实挺适合用来练听力的,可以听着速记,感觉对听力提升很有帮助。
但这会叶斯没有心思速记,他只想做点什么把脑海里的罪恶祛除,于是戴上耳机,点击播放。
何修平静的声音在低弱的电流白噪音中响起,仿佛一个沉稳的英国绅士。
thisattitude,thatnothingeasierthanlove,hascontinuedbetheprevalentideaaboutlovespitetheoverwhelmingevidencethhardlyanyactivity,anyenterprise,whichstarted
叶斯听了两句,感觉不像是平时英语听力播放的那些衬衫的价格是几镑十几便士,而是像首诗似的,主题竟然还是说爱的。
但这个说爱说的有点复杂,一遍听下来没太听懂。
叶斯正想往回拖一下进度条,就听何修突然换上中文,用和刚才一样平静的声音在耳机里说道:这是弗洛姆《爱的艺术》选段,非常适合用来做听力练习。hascontinuedbe、inspiteof、tothecontrary,这几个都是平时听力经常挖空的短语。至于prevalent这个词有一点超纲,但去年一模考到了,也可以留意下。
卧槽。学神精神闪闪发光。
叶斯原本那点乱七八糟的心思被何修打败了,立刻拉开床头柜翻了纸和笔出来,把刚才何修说到的那几个短语记下来,又在嘴里念叨了几遍。
浴室里的水声停住,何修用干毛巾把头发上的水分擦干,穿着一条叶斯的睡裤和自己的黑背心走出来。
他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推开门却发现叶斯正趴在床上戴耳机跟读英语,读的那一段就是他之前给叶斯录的。
叶斯读的不太连贯,但很认真,头顶常年炸着的呆毛都软乎乎地趴下去了,全神贯注地陪着主人一起学习。
读完一整段,叶斯才抬起头摘下耳机,你洗完啦。
嗯。何修仍然有点不好意思,背转过身,右手拿毛巾摁在头上,靠大力搓头发来缓解心里的焦虑,你读英语吗。
跟着你随便读读。你口语好听,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叶斯叹口气,把那张纸又扯过来,第二段里头那个,prepreva什么玩意的,那是哪个词啊,你给我写一下。
何修嗯了声,右手摁着头发,左手接过笔在纸上随手写下那个单词,又顺手标注了释义。
prevalent,adj.,流行的、广传的
这个意思啊。叶斯拿着纸看了看,又啧啧感慨,你左手写字可以啊,感觉比右手写得还要帅气。
不是同一种体。何修笑笑,小时候学书法,右手练楷书,用来考试写作业。左手练行草比较多,随便写着玩的。
叶斯咂咂嘴,这话要是别人说,他会立刻给对方打上装逼狂标签赶出去,但何修说他就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觉得心服口服。
太强了。叶斯深吸一口气叹出,在那张纸上弹了弹,又感觉这个字体看着有点眼熟。
你去洗吧。何修说,我没用太多热水,看还有五十度。
够用。叶斯随手把东西收了,我就冲一下。
折腾一番,快十一点了,两人才分头躺下。何修躺在叶斯的床上,卧室门虚掩着,能透过缝隙看到客厅沙发一头,叶斯放脚的那头。
叶斯好像心情不错,一只腿伸平,另一只腿抬起来骑在沙发背上,还哼着完全听不出来的调。
何修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一下。
叶斯:你睡觉了吗。
何修立刻回:还没有,你呢。
叶斯:也没有,我还在回味今天的大雨和火锅,感觉周末一下变得巨充实,发生了好多事。
何修忍不住勾起唇角,在叶斯的床上翻了下身,确保那人的脚一直在自己余光里,然后回复:为什么要来接我,我又不是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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