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点点头,说道:“也不能说是失传,当年有一位侠客慕广陵散风采,藏于嵇康房梁之上三月,窃学来此曲,藏匿在自创武学中,被我无意间得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并非原曲谱,而是经过侠客盗听再谱,这曲子……很怪。”
但就算如此,花满楼还是十分惊讶,他让开了位置,我也不和他客气,坐在琴桌前回想了片刻,伸手拨了一下琴弦。
广陵是扬州古称,广陵散本意为扬州调,和后人牵强附会的揣测不同,广陵散并不慷慨激昂,也无浩然正气,只带着一股山中隐士安闲自在的意趣,悠扬清越中带着无法泯灭的士族优雅,但曲调之中总有几个不和谐的音符,仿佛是侠客的散碎的念叨,这一段他不喜欢,过于平淡,那一段也不好,太过安逸,于是一首古古怪怪带着江湖气的广陵散就这么从我的手里弹了出去。
花满楼起初双手按膝,肃穆而坐,不多时就挑起了眉头,嘴角也忍不住泛上了笑意。
等我弹完,他俊脸上浅浅的笑意变成了明朗的笑容,他笑道:“我相信这是广陵散。”
我轻轻地撇了一下嘴。
啧,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勾引我的小瞎子。
第60章花满楼.如果线(3)
学会说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挣钱。
虽然住在小瞎子家里还包吃包住,但我这个人其实脸皮还算薄,小瞎子想要追求我,而不是想要利用我,我就更不能心安理得地花他的钱,何况挣钱对我来说又不难。
应该说,对任何一个有手有脚的江湖人来说,挣钱都不是一件难事。
走白道,镖护武,走黑道,偷抢杀,说的就是江湖人来钱的路子,镖护武是指押镖、护卫、武师,偷抢杀就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我一般是杀,偶尔抢,因为偷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可以通过杀人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去偷?
但我从官府告示牌那边转了一圈回来,就彻底失望了。
官府不是没有重金悬赏的通缉犯人,但那些通缉犯人一般不会出现在江南一类官府势力不小的地方,他们更倾向于逃向燕北或是西方,像杭州这样安定的地方,官府告示都是温馨提示一些最近骗子多,大家别信的话。
现实如此残忍,我只能把主意打到江湖同道身上。
比如青衣楼。
打定了主意,我就准备等上官飞燕的案子过去了,毕竟我在官府留了档,上官飞燕的事情一天不过去,我就一天不能离开杭州。
但是官府那边一直过去了十来天都没有消息。
我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小瞎子最近对我表明心意的方式越来越直白了。
就像现在这样。
我坐在小凳子上,拿着一把小水壶,轻车熟路地给小瞎子的花浇水,只是感叹了一句这些花每天都好看,小瞎子就用情话撩拨我,“能时时看到鲜花之美,姑娘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我诚实地说道:“还得是个有空闲的人,不然哪有精神赏花。”
花满楼微微笑了,说道:“还好我也是个有空闲的人。”
我当真被他撩得没脾气。
今天一大早天气就不怎么好,浇完花我就把花都搬到屋檐底下去了,花满楼想要帮忙,我就让他去搬那几盆大的,不是我偷懒,而是小盆的花矮,需要他蹲下来慢慢摸索才能摸到,大盆的只需要稍稍弯腰,一伸手就能碰到,一个男人总是不愿意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展露出狼狈一面的。
花刚搬完,小楼外面就传来了轻功踏过的声响,我从窗户里探出头去,正好撞见一个从不远处飞出来,刚要踏上窗边的大红披风青年。
青年长相很是英俊,只是唇上留两撇修剪得很奇怪的胡子,和眉毛很像,似乎被我吓了一跳,青年一个翻身避开我所在的窗户,半旋过身踹了一脚墙壁,这才落地。
我朝着小胡子吹了个口哨,“大白天的翻窗户,偷东西啊?”
小胡子站在窗户外面,摸了摸他的小胡子,仿佛天生上翘的嘴角弯出一个无奈而友好的弧度,“打扰了,我是花满楼的朋友,我叫陆小凤。”
花满楼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他确实是我的朋友。”
我让开窗户,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小凤大约有些尴尬,翻窗户的动作都不如刚才轻功飞来时的利落。
我这会儿才算是从记忆里犄角旮旯处翻出陆小凤这么个人名来,我问花满楼,“这就是上官飞燕预备算计的那个陆小凤?”
花满楼还没有说话,陆小凤已经苦笑着摸了一把他的小胡子,说道:“如果这世上没有第二个爱管闲事,常常麻烦缠身,还长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那么姑娘说的就应该是我这个陆小凤。”
我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差点就麻烦缠身了,如果不是我那天刚好倒霉。”
陆小凤笑了,“但我还是没能避开麻烦,前几天金鹏王朝的人找到了我,让我帮他们救出他们的公主。”
我眨了眨眼睛,说道:“上官飞燕?”
陆小凤摇摇头,说道:“是丹凤公主,丹凤公主假扮成了她的表妹来找花满楼,如果不是姑娘……也许花满楼已经被她哄走,用来请我出手。”
花满楼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不高兴地说道:“但是她随身带了一把毒针,被我撞破秘密就要杀我,哪怕我没有死,她也应该坐几年牢的。”
陆小凤摸了摸他的小胡子,说道:“姑娘的武功比丹凤公主要高许多。”
我奇怪地问道:“因为我武功高,所以要杀我就不犯法吗?”
陆小凤顿时哑口无言。
我其实知道这不怪陆小凤,毕竟我的前半生也是和陆小凤一样的江湖思维,该动手时从来没手软,杀的人加起来可以填满一座杭州城,江湖事江湖了是江湖规矩,谁把事情闹到官府去才是真丢人,但我毕竟有过在法大过天的朝代生活好几十年的经验,已经习惯用百姓思维看待一切。
这时候反而是花满楼说话了,“戚姑娘,陆小凤从不轻易开口,他既然开了口,想来是这里面有些隐情,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我最喜欢他温声细语地和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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