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阙坐在沙发上没动,抬眼定定看着他良久,久到两人对视的眼睛发酸,在他漂亮眼里看见小小的自己,清澈又美好:不能。
男人脸上闪过失望,低声叹息,咕哝一句:冷血无情。
梁天阙听见,忍俊不禁,时间指向十一点半,他问:睡觉吗?
我能说不吗?男人说,眉眼间满是希冀,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你能陪我度过最后时光吗?
你想做什么?梁天阙的警惕去而复返,浑身肌肉紧绷,只要男人举动有一丝不对,他就会不假思索的加速开跑,哪怕外面大风大雨,也不畏惧。
别紧张。男人更无奈了,我就想让你陪我打游戏看电影,通次宵,我看网上说通宵一整夜,精神一整天,想试试。
梁天阙:
不是,你不让我亲亲抱抱就算了,连通宵都不行吗?以后你都见不到我,只能面对一个将心思藏得死死的闷骚男,你不觉得难捱?男人张口胡说,为拉梁天阙通宵,不惜抹黑某人。
再乱说我就走了。梁天阙说。
行行行,被偏爱的有恃无恐,那,你陪我通宵吗?男人已经走到电视柜前,边在各个抽屉里翻东西边问。
先声明,我游戏打得贼烂,不准瞎逼逼。梁天阙先表明自己能力,让男人有个心理准备。
一定不说。男人乐呵呵应下了。
几小时后。
天阙!少爷!太子!电子竞技,菜是原罪,懂吗?!男人操控小人第N次重新闯关,给梁天阙洗脑,希望对方能认识到竞技真理。
梁天阙不理他,一个归档游戏非要当成即时性闯关游戏,能怪谁?
魂斗罗的背景音乐声再次响彻客厅,液晶电视上两个小人跟脑子少根筋似的,走路一蹦一跳,完全不成正形,花花绿绿的光照在两人脸上,照射出同款认真严肃脸。
走走走,趴下,开枪,跳!干得漂亮!男人嘴上不停,手上动作配合,几下跳到出口,当下激动地放下手柄,片刻后重新拿起手柄,神色很沉重,我的队友,你怎么了?
卡死在趴下起身的梁天阙默默放下手柄,没脸再看:不玩了。
不行。男人非常固执,不肯轻易放弃,再来。
梁天阙执拗不过他,只能重新捡起手柄,继续在第一关耗着。
屋外的狂风骤雨不知何时停了,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魂斗罗的背景音乐声依然坚.挺,临近五点,梁天阙实在熬不住,靠在沙发上睡过去,不省人事。只剩下孤军奋战的男人。
他知道梁天阙会困到睡过去,昨晚就没好好休息,白天又没补觉还收拾掉一帮人,晚上被他从永城带回临安,直到现在,梁天阙终于睡着了。
他按下电视静音键,在花花绿绿的亮光下,凑近梁天阙,将人五官仔细描绘,描绘到眼睛发涨,甚至有点儿刺痛,才闭闭眼,在近在咫尺的脸上摸了下:我还是要再说一次,我真的很喜欢你,下一次,我会让你先喜欢我,让他没机会翻身。
男人长长舒了口气,给自己做足心理准备,拽过为打游戏准备的小薄被,帮两人盖上,挑了个合适的位置,贴着梁天阙缓缓闭眼,轻声呢喃:晚安,早安,再见。
梁天阙是被饿醒的,同时他还觉得热的可怕,睁眼一看,他窝在萧云生怀里,大夏天两人裹着小薄被,火炉似的贴在一起,能不热吗?
他掀开薄被,按住沙发就想从萧云生怀里出来,也得亏沙发和茶几间的距离够大,睡得下两个男人,不然他肯定腰酸背疼,还得惊动萧云生才能安全撤离。
梁天阙自认为动作够轻,心思够小心,却还是没能避免将人弄醒,刚直起的腰间倏然多了条手臂,他动作一顿,就被人重新揽回怀里,男人在他锁骨处蹭了蹭。
去哪?声音里满是刚醒过来的沙哑,透着撩人的性感。
我,我找点吃的。梁天阙被蹭的发麻,忍不住抬手抵住他的头,你回来了?
嗯。萧云生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没能压住,让他跑出来乱说一通,吓到你了?
没有。梁天阙说,他说了很多过往,都是我不知道的。
嗯,我知道。萧云生道,都是真的,也都是过去,听听就好。
有件事没过去。梁天阙说。
萧云生看他,看到他眼里的笑意,瞬间就明白了:对,喜欢你一直不会过去。
我可没说是这个。梁天阙嘴上这么说,心里乐开花,情话真甜。
是我想说。萧云生笑了,知道他小别扭的心思,又道,他让你问我的那件事,和七星寨有关。
提到七星寨,梁天阙瞬间郁郁寡欢,他记得那次落在萧云生手里,对方说过,七星寨不复存在,也正是那时候,他从少当家变成小随从,中间还尴尬当过一次暖床小厮。
想什么呢?萧云生见他脸颊红了下,逗他,七星寨的人我放走了。你义父是个很聪明的人,得我手令连夜带人离开塞外,直奔中原,手脚麻利的话应该无事。
梁天阙怔神一瞬,想不到他是怎么瞒过八神殿那么多双眼睛,将整个七星寨救下,那是六十多条鲜活的人命啊,他忽然想起男人说的在自己能力所及内存有善意,原来是指这么做吗?
所以你那时候让我做随从,故意演戏给八神殿的人看,是保护我?梁天阙知微见著,瞬间明白萧云生那些举动背后的真正含义,顿时心里不是滋味,他是真的狗咬吕洞宾,将恩人当死对头。
萧云生没忘记他说饿的事情,将被子收起来,转身拎着围裙走进厨房:嫉恶如仇的梁少当家,太容易被人利用,连白长醉的话都信,落入圈套还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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