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妧答应了一声,随手关上了房门。
她走了徐柔的身边,徐柔帮她整理了下领口,递给了她一把雨伞:“外面乌云滚滚的,下楼别忘了拿伞。”
徐妧拿过雨伞,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妈,你看见苏医生的名片了吗?”
徐柔也一脸茫然:“什么名片?哦你说昨天晚上给我看的那个医生名片,不是让你拿走了吗?”
徐妧心有存疑:“我放在台灯下面,但是现在不见了。”
徐柔推着她往出走:“我以为丢了什么东西,一张名片,你先去上学,回头妈帮你找找。”
徐妧只能答应下来,拿着雨伞下楼。
楼上的脚步声一起,楼下的人都看了上来。
顾则坐在沙发上面,那两条长腿无处放置一样交叠在一起,此时微扬着脸看着徐妧目光浅浅。
吴妈在那擦着桌子。
一个穿着老中式裙子的小姑娘正在他们面前比划着,是顾则正院里常跟着他的丫头,叫做连翘,是他从前奶妈的女儿。
“金贵跟我说,那时候他刚巧上街采买,就瞧着一辆军车嗖地从身边过去了,警署好多人跟着后面开枪,哒哒哒的可吓人了!”
吴妈直拍着胸口:“连翘你可别说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千万别打仗,我最怕听着枪声了,让我们过消停日子吧!”
连翘嘻嘻笑着,抢过她手里抹布,帮她擦了大半个桌子:“吴妈你怕什么,你儿子虽然在警署,但是他那闲烂差事,打仗也轮不到他去。”
吴妈瞪了她一眼:“别胡说八道,还是盼着天下太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才好。”
连翘才十五六的年纪,哪里知道什么深浅:“诶呦,这恐怕不能了,我听说咱们北城死了一个大人物,不能安生得了了。”
这个话题,不太好。
徐妧脚步一顿,随即往外面看了一眼:“外面下雨了吗?”
连翘向来爱说爱笑,忙跑了她的面前:“回大姑娘的话,掉雨点了,阴沉沉的,一会儿应该会下大雨。”
徐妧嗯了声,礼貌地叫了顾则正一声:“大哥,走吗。”
沙发边上也有一把雨伞,顾则正站了起来:“走。”
二人出门,徐妧自己打一把伞,灰蒙蒙的天空当中,飘着星星点点的雨点。连翘给顾则正打着伞,可能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连翘也没有什么忌讳的,自己也直往伞下面钻。
连翘笑得欢快:“大少爷,你不去打仗的话,这也是好事啊,省的我们在家里惦念你了!”
顾则正脚步匆匆,已是走出了伞下:“不用打伞,回吧!”
连翘伸手在外面接了一下,收起了雨伞举着晃了晃:“那我回去了,大少爷今天早点回来,我妈说晚上给你做大饼,我还等着借光呢!”
顾则正走在梧桐树下,站了一站。
徐妧落后几步,看见他停下来了,走了过去。她手里的雨伞举得有点高,刮到矮一些的树枝,枝叶上的雨点对着她的动作,落了顾则正一身。
幸好早上一共也没下几个雨点,不过他的肩上,也是星星点点了。
徐妧差点被自己无意间扫落的雨点逗笑,不过在顾则正面前,还是板着脸了。
顾则正躲也未躲,只是伸指在肩上掸了掸。
等着徐妧走了面前来,这才转身与她并肩而行。
徐妧依旧打着伞,天空当中飘落下来的雨点偶尔落在雨伞上面,轻轻的雨滴声音像是音乐的节拍,快到北门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声喊叫。
“大哥!妧妧!”
徐妧回头,后面的青砖路上,顾良辰和顾云栖往这边来了。
他们都没有打伞,顾云栖一脸笑意,叫着她们,乖乖美少年一个。
他身边的顾良辰,也看着她们。
徐妧看向顾则正:“一起走吗?”
他也瞥了那两个小子一眼:“嗯。”
说话间,顾云栖头顶顶着自己书袋,先一步跑了过来,他一头撞进了徐妧的伞下,才把书袋放下:“昨天晚上闷热闷热的,蟋蟀都叫得有气无力,我就说要下雨,一早就这天气可算凉快了。”
徐妧高举了点雨伞,把他整个人都纳入伞下:“怎么不打伞啊!”
精致少年拿了手绢出来擦了下手,一双笑眼直看着徐妧:“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我才说雨伞找不到了,下雨怎么办,看来今天是不用怕了,如果下雨我就和妹子打一把伞。”
“好啊,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雨,我看天边都亮了。”
顾良辰落后两步,此时刚好走过他们身边。
徐妧和顾云栖说着话,没理会那个。
车就停在大门口,顾则正率先坐了驾驶位上,顾良辰打开后座车门,径自坐了进去,他随手把书袋扔了前面副驾驶位置上,靠了车座上就闭上了眼睛。
车门还开着,顾云栖先一步坐了顾良辰身边,徐妧有心坐副驾驶上,看见上面的书袋,也挨着顾云栖坐了。
在车中的后视镜里看着三人坐在一起,顾则正启动车子,迅速驶离了大帅府。
时间还早,可街上的黄包车已经渐渐多了。
电车才通车,各色行人出门在外,街上车水马龙的,人来人往,早上这点雨,让街上多了许许多多的雨伞,只有街道两边的早点摊位上一个人没有。
卖报纸的孩子在街上飞奔:“卖报卖报!特大新闻!后备军并未南下,北城全程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