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从前一样。
可惜,董瓷一听“爸爸”两个字就觉得恶心,他的温和更恶心,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
裴赐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安抚一般。
仿佛她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董瓷的目光落到了裴赐臻身上,相比她起伏的情绪,裴赐臻早已习惯别人在他身上谋求好处。
他眼皮都没抬,淡淡地说:“如果我太太没意见的话,我应该要称呼你为岳父,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这种必要了。我不允许有人对我太太动手,别说耳光,一根头发都不行。”
这种不容置疑的保护……
董瓷的心脏猛颤了一下,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厅内灯光反射着鎏金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在眼脸上打下扇形的阴影,明眸如揉碎的星河,点点滴滴地洒进人的心中。
有一瞬间的悸动。
纪宝华却脸色胀红,没想到裴赐臻会这么不给他面子,一时难堪得下不来台。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岳父——”
“我太太说是才是。”
裴赐臻的眼神异常冰冷,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感情:“纪先生,我希望你以后离我太太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那个市值不过十几个亿的小公司,可经不住什么风吹雨打。”
音量明明很轻,话却有千钧重,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分明是威胁。
纪宝华的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脑门儿冒出了细汗。
等他想要再说些什么时,他的女儿女婿早就转身离开,刚抬脚要追,就被保镖一左一右按住。
纪宝华怒瞪向他们,“你们干什么?”
李凯文拿出一个文件袋,露出公式化的笑容:“纪先生,我们少爷有点东西要给你看。”
裴赐臻先带董瓷去了休息室。
门一合上,董瓷就低下了头,肩膀在轻轻颤抖。
裴赐臻将她环进怀中,果不其然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心一下子就揪住了,后悔动手太轻。
他从没见过董瓷这样哭过。
她是好胜的,即使哭,恐怕也不愿意哭给外人见到,所以他直到此时此刻,才看到她的眼泪。
打开了对方的心防,心疼却是他自己,疼得浑身难受。
裴赐臻捧起了她的脸,拿手帕擦了擦她眼角,“他是不是经常这么对你,还逼你嫁进顾家?”
董瓷眼神空洞而冰冷,“自从外公死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不,这才是真正的他。头些年不过是演得好,后来不用演了,就暴露本性了,对我妈非打即骂。我过去拦,他连我一起打。”
裴赐臻薄唇紧抿,克制着自己体内狂涌的戾气,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畜生。”
他不敢想象,年少的董瓷是如何被那个畜生动手,就像他不敢想象慢一秒,耳光落在她脸上。
如果那个人不是董瓷的生父,他真想杀人。
“是的,畜生,我也这么骂过他,然后他一巴掌把我打下了楼梯,后来也没有再跳芭蕾。”
董瓷面无波澜,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裴赐臻心突然刺痛了起来。
他想到了董瓷脚上的旧伤,当年从没想过是这种原因受的伤,怒到极致,反而冷笑。
暴戾的情绪随着他的呼吸从身体里往外钻。
“他会为这些付出代价。”
裴赐臻眉毛微微抖动着,抬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不知该如何安慰,绞尽脑汁也只有一句。
“不要为那种人伤心。”
“我不是伤心。”
“不伤心就对了,他不值得。”
董瓷笑了,只是眼睛通红,不含半点笑意,“你不了解我那个爸爸,在他看来,婚姻是用来谋利的。他自己的婚姻是这样,我的婚姻也是这样。你就这么告诉他我们结婚了,让他知道有你这么个厉害的女婿,以后做梦都会想要怎么从你身上捞好处了。”
裴赐臻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那些不重要,除非你点头,否则我的好处谁也捞不着。”
“你说得我好像能做你的主了?”
“做我太太就可以。”
裴赐臻低头,眼中带着一丝笑意,着意轻松地说:“做了我太太都归你做主,考虑好了吗?”
“你啊。”
董瓷垂下了眼帘,唇边溢开了一抹笑容,那些交织在胸口的烦闷情绪,莫名地消散了许多。
这个怀抱真温暖。真好。
这个人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