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存狠了狠心,仔细观察了孩子所在的位置,然后拿过医用的刀子,划开了肚皮。
谢长风站在一边,纵使他是个医生,也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平日里,他爹所教的东西都是药理和医理,看病多用望闻问切加把脉,治病多靠药方,这种靠“暴力”生孩子的方式,他也是第一次见……太血腥。
刀子划下去,血涌了出来,贺存沉声:“纱布。”
谢长风用一只手捂着眼睛,慢吞吞的拿起纱布,递过去。
贺存接过去,沾了止血金创药涂抹伤口,又从旁边铺开的医用器具里拿起一个小钳子,摁住止血点,然后继续往下操作。
终于,在他的满头大汗中,婴儿成功从谢鸳鸯肚子里取出,是个个头很足的男婴,足有八、九斤重,婴儿个头大,也难怪会难产。
剪了脐带,贺存不敢把孩子给谢长风,于是放在了谢鸳鸯的里侧,剩下的便是缝合伤口。
刚刚,温秀英准备了一堆皮线,皮线的制作复杂,采用的原材料是动物的肠壁,缝在肉里,不久也能够吸收,用来缝合这样的多层伤口,简直再适合不过。
贺存从子宫外膜开始,一层层的给谢鸳鸯缝合了肚皮,直至最后一层,贺存剪断肠线,要谢长风递了蚕丝线,仔仔细细的缝合了伤口后,慢慢的抹上特制金创药。
至此,整个剖腹产手术,暂时结束。
这个时候是深秋,贺存穿了两件衣服,但都已经湿透,刚刚在操作的过程中,不断地给额头抹汗,衣袖都能拧出水来。
给谢鸳鸯盖上被单,他又将新生的婴儿进行了简单的清理,仔细的包裹好。
此时,听到婴儿啼哭的温秀英,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她着急的从贺存手里接过孩子,在掀开裹单确定了性别之后,喜上眉梢。
孩子生了,又有温秀英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贺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医药箱,打算带着谢长风一起离开。
“谢谢。”温秀英看着他走到门口,动了动嘴唇。
贺存轻轻一顿,“不用,危险还没过去,接下来的恢复期,最为重要,今晚不要再给她吃任何药物了。”
虽然有些诧异温秀英会道谢,但他也没有时间细想,这一顿折腾,心力交瘁,而且接下来谢鸳鸯的伤口,还要想办法防止感染,绝对不会太过轻松。
他,需要去休息了。
第78章庸医不庸[七零]02
次日,骤雨初停,贺存猛的睁开眼睛,速度穿上衣服,快步跑到谢鸳鸯的房门外。
房门打开着,温秀英在里面哄着孩子,他安下心来。
经过昨晚的事,温秀英对贺存的态度好了许多,见他来了,主动打招呼:“是来看鸳鸯的情况吗?”
贺存点点头,进了房门,走近谢鸳鸯,“鸳鸯姐,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就是伤口有点疼,其他都好。”谢鸳鸯勉强打起精神,朝他扯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如果没有贺存,估计此刻,她有没有命在这里说话都是个未知数。
“你把衣服拉开,我看看伤口。”贺存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谢鸳鸯依言把上衣撩起一些,又把裤围向下推了推,露出伤口。
昨晚虽然匆忙,但是贺存缝得非常仔细,伤口两边的皮肉贴合得很好,只是要愈合,还要一段时间,好在现在是秋天,气温没有那么高,伤口感染的几率大大降低。
“等下我要给你按压一下腹部,你忍着点。”贺存在确认了伤口暂时没事之后,准备给她做宫内疏通。
生完孩子以后,产妇的宫内有许多积液积血,必须疏通,只是谢鸳鸯的伤口那么大,疼痛是难免的。
谢鸳鸯点点头,经过昨晚一事,她是完全信任了贺存,“辛苦你了。”
长痛不如短痛,贺存伸手开始替她按压腹部,疼痛是不可避免的,才两下的功夫,她就汗如雨下,嘴唇咬得紧紧的,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见温秀英抱着孩子站到了门外的门廊溜达,贺存靠近谢鸳鸯耳边,“如果你信我,在没有恢复之前,不要让你弟弟给你看病,也不要吃他给的东西,而且你的态度尽量不要表现得太过明显。”
万一,对方要是铤而走险,那她估计还是性命难保。
谢鸳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试图询问理由,但贺存再也没有多说半个字,他能做的也只是这么多了,毕竟说得越多,露馅的可能就越大。
谢长风这时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温秀英手中的孩子,他眉头皱得紧紧的。
其实他一直不明白,姐夫家境殷实,不过是好喝点酒,喝了酒发点酒疯,在医学上也解释得清楚,他姐就这么忍不了,竟然和姐夫对打了起来,还把人头打破了。
嫁人才半年就离了婚,落得个悍妇的名声,而且还在娘家生孩子,丢尽了他们谢家的脸。
最让他忍不了的是,爹竟然还说要要养姐姐一辈子,那是不是谢家的院子和铺子,还要分她一份?
等靠近了谢鸳鸯,谢长风换了个表情,掩盖了脸上的厌恶,“姐姐,你有没有好点?想不想吃点什么?”
刚按压了肚子,谢鸳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再加上刚刚贺存的话以及她昨夜的猜测,语气不自觉的没了什么热情:“不了,我不舒服。”
平日里,她对这个弟弟是贴心贴己的,今天陡然换了语气,谢长风也有点不习惯,但也只当是她生产过后心情欠佳。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看着贺存往外走,谢长风也顾不得跟谢鸳鸯再套个近乎,连忙跟上去,他还有很多疑问。
“师兄,你怎么会用刀子的?”虽然说爹给他配了一大箱的医用器具,但是,很多东西都没有教他。
比如,如何在人体内开刀取物,一直是他想学,而他爹始终不肯教的。
难道,他爹竟然教给了一个外人?
“我从医书上自学的,昨晚情况紧急,便只能赌一赌了。”贺存面不改色的撒了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