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仇貌似知道大家为什么爱吃饭了,吃饭的感觉真的跟辟谷不一样,那团散发着微热与香气的食物被咽下时,会感觉很幸福。
而且旁边又有人陪着你,晋仇从来没享受到过这种事,他甚至在微微发愣着。
“要吃兔肉吗?”,晋赎在旁问他。
晋仇下意识地就回了一个“嗯”字。
然后晋赎没说任何话,他自作主张地把晋仇拉到门外,那里有些树桩子。
夜幕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降临,只西北的远方还剩些许黄昏的光,那样的漆黑又那样的柔和。第一颗星早已升起,晋仇坐在木桩上,他那不染灰尘的青袍上沾上了些许树屑,仿佛刚被砍下的样子,细碎却不失清香。
“那是什么星星?”,晋赎坐在他旁边问,指的是天边出现的第一颗星,晋仇知道肯定是那颗星,虽然第二颗、第三课星星也在升起。但无星的光亮能比得上那第一颗。晋仇张嘴,仿佛要说出那颗星的名字了,可转瞬又停住,他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那颗星的名字。虽然他从书上看到过关于依天象而为法的内容,但他到底未实地考察过,没有人面对面教他那些知识,他甚至未仔细看过那群星。
晋地的主修功法本也与天象无关。
于是晋仇这会儿语穷了,他万分后悔自己不知道那颗星的名字,他要是知道了再于此时讲出来,那一定十分应景,能将这本就美好的夜色再添上几分暖意。
“晋赎,我不知道。”,他只能这样说,他都在脑子里想好这句话了,可晋赎好像看出来他的困顿。
“既然是第一颗亮的,那势必该叫启明星。”,晋赎说,他的眼神幽暗,宛如天边的夜色。
晋仇微微颔首,“大概的确是启明星。”
岂止是大概,如果那颗星不叫启明星,以晋赎的架势,为了不破坏这景这情,他也会叫这星为启明星。
而实际上呢,那颗星既是启明也是长庚,“东有启明,西有长庚。”黎明前出现才叫启明,现在是傍晚,那颗星便该叫长庚。不过叫错也无妨,他们二人坐在林间,只要高兴便无所谓对与错。
晋赎看着天,看了有些时刻,他们都不说话,但他们都感觉很美好,仿佛以前是从来不曾遇到这等事的,现如今遇到了就很新奇,也很快乐。
“吃兔肉吗?”,打断这宁寂的是晋赎的话,他从树桩上站起来,走到树林边随手捡了些石头,施了个类似于清洁的法术,那石头便光洁如新了,他复又将石头放于地上,拎着从屋中自行飞出的兔子,问道。
晋仇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要说一连串似乎又绝不对,只因晋赎的动作太利落了,对法术的运用又那么熟练。他并不吃惊于晋赎现在想起法术了,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法术本就是印在脑中的,想起很正常,否则以晋赎修炼这么多年,一朝忘尽法术,又无法于短时间内想起,他不就该死了吗?长远的生命也是需要法术来维持的。
晋仇敢说晋赎肯定比他年纪大。
“吃,不吃肉便不鲜了。”晋仇觉得自己并不介意跟晋赎一同吃饭。
晋赎得了回答,便将兔放于空中,那些兔不知不见间就解体了,它们没有了皮毛,没有了血肉,没有了骨骼,没有了百骸、九窍、六脏,它们已不能被称为兔子,只是一团团不同器官的组合罢了,甚至这器官还是分很远的。
也不知是不是晋赎怕晋仇心生嫌隙,他对兔子做这一切的时候,手法极快,用法力本就难慢,这一切不足为奇。但他却能让这中间的过程没有一丝血腥。
一切都是那么纯粹,不是以无厚入有间,而且切空以为肉,造化以为功。
那肉方被
切下,转瞬又化作薄不及叶的嫩片,铺盖在石上,那厚重的硬石便托着它,将自身体内丝丝的灵气通过石心本身的炙热烘到肉的每一个角落。
中途可是想起肉还未被腌过,便泼洒酱汁细沫于其内,微以柔力,让其深入其肌理,肉香便开始挥发出来。
晋赎在旁削了些筷子,复又坐回木桩上,手中不时拨拨那几块肉。
晋仇也学他的样子,坐于木桩上,用筷子拨弄着肉。
“你很好”,他来了一句。
晋赎了意,回道:“你也不错”。
“哪里不错?晋地的人都言我虚伪。”
“讨厌你的人是看不出你优点的,他们讨厌你,又见你如此摸样,便会说你虚伪,这话是不用在意的。”,晋赎道,他将一块儿烤熟的肉递到晋仇嘴边,“我刚将它凉过,此时应该热得恰到好处。”
gu903();晋仇吃了块儿,觉得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