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讥笑赵魏两家关系的声音颇大,不知怎地,在他说出那句话后,连喜乐也停消了片刻,似乎是未料到在赵魏两家的大婚上,能出现如此胆大的人。这还委实不只是胆大,而是狂妄了。
现场停顿的那一刻,魏家的人已抓住了那声音的发出者。
只是,今日是大好的日子,总不能让一个宵小之辈毁坏大婚。
“主上,这人该如何处理。”,有人出现在魏子身旁问。
魏子不曾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能説。
从那句话说出开始,他似乎就感觉心中闷闷,淤积难以发出,只是一直忍着。现在那造事者被抓,他看着在场诸人那探究的眼神。
却是渐渐无法抑制住自己身体的不适。
晋仇离他最近,当然知道他的些微变化,只是没想到魏轻愁的病发得如此快。
几乎是在大家看着魏轻愁,等魏轻愁做出一个安排的同时,魏轻愁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先前身体也不好,只是那时咳嗽的声很小,并未像现在这般。
“咳,咳,呕”,魏轻愁受不了般地伏下自己的身子,右手紧紧地按在胸间,左手却是抓着身下的木椅,唯恐自己倒下去。
晋仇身为他的近侍,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只是他的动作到底慢了一步,他方要将魏轻愁狼狈的身影挡住时,就看见魏轻愁的右手已捂住了嘴,可他的手就那么大,完全挡不住那喷薄而去的血。
晋仇有些愣神,他知道魏轻愁身体不好,却不知他会吐出如此多的血。
那鲜红的颜色从魏轻愁苍白的指缝层层向外冒出,魏轻愁却还在呕着,像是要把心肺都呕出般。
魏莹盖着红盖头,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想将盖头掀起,赵射川却说:“你在此处等着,不要掀盖头,不吉利。”
魏莹那放在盖头上的手抖了一下,又放了下来,“夫君你快去看看我家兄长,他是不是又犯病了。”
她声音极惶恐,说完这句就跪倒在地上,浑身不可控制般地发着抖。
周围那些来看结亲的修士们,都不曾向魏轻愁的方向走去,他们在旁说着闲话。
“我看之前那说赵子借此要夺魏家的人说得对,魏子的情况真是不怎么样,看上去活不了几年。”
“嘘,你这道士小声些,魏地这么多药供着,魏子身体再不好,短期内也死不了,最少还能再熬一百多年呢。”,只是对于修士来说,只能再活一百年是何其可悲啊。
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竟是将话越说越难听了,仿佛是事先商量好一般,净往人痛处捅。
郑伯跟元伯也不曾阻拦,殷王在场,他们这修仙界最顶端之人都不曾说话,他们又能说什么话。
赵魏两家出事,与郑地、元地又实在没什么干系,哪怕是赵魏汇成一家,另外那些修士还是该怎么活就怎么活,总之这修仙界只要有殷王在的一天,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赵子想利用结亲的手法来得到魏家,无外乎是殷王不准自己眼皮底下出现兵戈相交的乱事,才使得赵子另走蹊径。但殷王究竟同不同意赵合并魏,这没人知道。
赵魏都与晋有关,无论是哪家亡了,都会是殷王乐见其成的事。
殷王在此事中不插手,世上的修士也不敢说什么。
元伯从殷王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眼睛就没从殷王身上离开过,明明殷王从不许他人直视,元伯却是未被呵责。伯这字虽称上去老,但元伯委实是太过年轻了。
晋赎并不识得元伯,但事前申无伤与他说过元伯,元伯是极敬仰他的人,又年小,据说自
己以前对元伯是极为宽容的。
但以前宽容,现在又能怎么样,他对元伯并无其他印象。
晋仇还站在魏轻愁旁边,即使他挡住魏轻愁了,在场诸人也还是看得见魏轻愁,毕竟大家都不是凡人,隔空看物还是能行的。
只是他总觉事情有异,魏轻愁为何突然咳嗽起来,他咳得虽像是真的,却委实太巧了,那个质疑赵射川的声音也出现地太巧了。
依申无伤对他的描述,魏轻愁不像是会摆这种低端计谋的人,但如说这些没有计谋,晋赎又不信,他只是找不到事情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赵魏两家究竟想干什么。
赵子前一年来殷地又与他说了些什么。
他的关键处缺失了,如今觉得处处都有问题,却都只是怀疑。
他看向魏轻愁,在思考下一步的举动。最好的方式是他不动,只坐在这儿,以不变应万变。只要在场不起暴动,他便没必要动。随局势控制场面即可。
可他看向魏轻愁时,却发现晋仇扭头在看他,他那眼的神情说不上是什么。
只叫晋赎觉得有些不开心,晋仇在叫他帮魏轻愁。
魏轻愁不知怎地,一直在咳,偶有血从他嘴边流出,汇成一道蜿蜒的河流,这么大的血量魏轻愁竟然还不曾昏过去。
gu903();晋赎直要怀疑魏轻愁的身体到底是好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