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之华,鄂不韡韡”虽与妖艳女子们的舞姿不相匹配,但也算得上是没什么,或许这是太叔的一份别样心意。
但紧接着响起的下一句,却是让人睁大了眼,太叔更是一脸错愕,晋仇没见过这般失礼的太叔,但听着那乐,就知道事情开始不对了。
“弟请严邑,公曰它邑。它邑唯命,遂而居京。”这是讲太叔妄想要得到制地,制地是险峻重要的地方,郑伯说制地不可,太叔如想要,可挑另一块地。挑另外的地方郑伯一定会答应太叔的,于是太叔要了京地,居住在了京。
京也是严邑,地位不下于制地,可郑伯先前已答应太叔只要是制地外的地方,都可以给自己弟弟。
在场修士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在讲太叔恬不知耻,郑伯本着兄弟情说他要哪里都可,他就真的厚着脸选了京地,比郑地还要大些的京地。
太叔脸色不好是应该的,只是郑伯没叫停,他也没叫停这场舞乐。
下一句响起,“今京不度,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国之害也。”,那个“害”字格外重,加之说了两遍,使人心提了上来。
国之害到底是京地不合制度的害,还是太叔的害?
郑伯平日里一向宠爱自己的弟弟,太叔却不一定爱自己的兄长,姜氏也不一定爱她的大儿子郑悟言。
如此,郑伯、太叔、姜氏,到底谁有害。
“姜氏何厌之有?野草蔓蔓,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
女子们的腰更柔了,像是草一般,那些绝美的舞姬扮作匍匐于地的姿态,草似乎越来越多,鼓声掺和进来,响声愈来愈大。
旁有声穿插,清问道:姜氏哪里会满足呢?
姜氏的心和野草一样,不断蔓延,蔓草难除,更何况这是因郑伯宠弟而生出的蔓草呢。
姜氏听到这里,怒斥一声:“哪个贼人诬陷我儿段,借他手放出这般无实的话!”
她挥手欲往台中施法力停止此舞。
那股力量却在中途被拦了下来,郑伯道:“母亲还是听完再言其他。”
姜氏愤愤地看了郑伯一眼,想找二儿寻求帮助,郑悟段却是在看着那舞。
方才争执的片刻,舞已结束。
最后的话唱出:“噫,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你姑且等着吧,等着什么,报应吗?
太叔突然笑了出来,他看着舞完后跪倒在地的舞女,那些女子他都认识,毕竟其中大多数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
在京地的时候他就常同她们一起玩乐,却不想这些人今日会如此害他。
“谁吩咐你们的,大好日子舞这种东西,唱这种歌,就不怕自己一命呜呼吗?”,太叔问。
那些女子跪在地上,身体有些发抖,却是不愿回太叔的话。
太叔苦笑了声,便不再问了。
“他不知这事。”,晋仇同殷王传声。
“他是不知,此事是郑伯做的。”,殷王道,他先前在魏地吃了些亏,来了郑地又怎会再任由那种事发生,自然是早把郑地的事都摸透了。只是许多事他知道而晋仇不知罢了。
晋仇对郑地的确不熟悉,可这并不妨碍他关注郑地的事。
他隐约觉得郑地能在他的计划中发挥些许作用,于是便盯着。
郑伯已开口,他问:“谁命你们几人在此地造谣我与段的关系。”
那些女子还是不开口,姜氏却是说话了,她站起,道:“郑悟言,除了你还能是谁诬陷段。这里谁有必要诬陷段?只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你不是
说过吗?你觉得我们都不知晓,你那野心谁看不见啊。段要的地虽多了些,却不想要你的位置,而你呢,恨不得将段除之而后快!”,姜氏怒,她的声音甚至都有些不稳。
郑伯闻言沉默,他似要辩驳,却因对方是自家娘而感到无措。
任哪个做儿子的,被自己亲娘说这种话,都不见得能开心起来,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郑悟段倒是开口了,“娘,我兄长没必要做这种事,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勿要再揣测他了。”,他这话的语气颇不好,听着就像是有怨气。
殷王听了这话后对晋仇传声,“郑悟段还与姜氏偷偷说:他与郑伯关系差到今日这个地步,全是姜氏这个做娘的,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
晋仇并不怀疑殷王的话,太叔如真与姜氏传声,他人听不见,殷王却定是能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