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事(十一)(1 / 2)

何人寻仇 庄玄 1646 字 2023-09-27

郑悟言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人戏耍的一天,但他知道自家弟弟郑悟段已是不能再留,其实他们之间还是有抹兄弟之情的,如若有人威胁他说兄弟二人之间只可留一人,那以前的他愿意将段留下来。但现在的他不这样,他会选择杀死郑悟段之后再自己死。

不是见不得郑悟段过的好,而是见不得郑悟段与姜氏在一起,如他们在一起,讨论自己死时的摸样。郑悟言哪怕变成厉鬼也绕不得他们。

那场面真是想想就使人厌恶,郑悟言无论如何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段,你想如何,现在下山吗?”,他不理郑悟段那句还给他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觉得没必要。

要遭报应一起遭报应,而且老天也不会爱管他们这些普通的修仙之士。

说来真正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也不过是太伤天害理,而遭到对方的回击罢了。

郑悟段死,谁还会回击他。

他郑伯在世,所耍的手段大多送给了自己的娘和弟弟。

“郑悟言,我只问你,你心中可还有兄弟情?”,郑悟段瞧出在场诸人那不善的眼光来了,但他不曾理会。

郑伯回道:“你心中没有,我心中亦无。”

他不明说自己心中无兄弟情,只是这般虚与委蛇着,郑悟段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来,只是不曾想到这种时刻郑悟言还在端着,唯恐他人说自己做不亲不义之事。

“下山吧。”,郑悟段转身,从凉亭迈出,直直向山下扎去。

郑伯在那一刻还以为郑悟段是想直接跳崖而死,但太叔哪会那样死,摔得面目全非委实不好看。

太叔的脸很好看,他做不出死前毁容的事来。

也不愿意将自己最糟的一面留给世人,留给郑悟言。

当风声呼啸从太叔耳边穿过时,他想起了很多,就像之前在凉亭那样,他拖着郑悟言玩耍的事,他跟郑悟言一起骑马,一起打猎,一起攀山越岭,他生命中最美好的那段时光其实是和郑悟言一起度过的,郑悟言若死,他那份活过的经历也就算是没了。

但他印象最深的根本不是什么外出游玩,逗姑娘的事。

如让他失忆而只能记得一件事,他希望那件事是多年前,他们一家坐在一起,他爹还未去世,他娘虽不喜他兄长,却也不敢做出什么来,于是他们四人一起坐在凉亭下,那是郑地的盛夏,凉风习习,丝毫不热,他奔着,跳着,想要捉住空中的蝴蝶,偶尔口渴,只需回头,他兄长就会把梨汁给他。

他娘做的梨汁,他爹碾的冰。

无外人在场,只有他们一家,整个郑地都是他们的,但唯有那个凉亭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们可以一起在京地,在西鄙北鄙,在制地,在所有属于郑的土地上尽情奔驰。

他手执辔,两骖如舞,只要回头就能看见他家兄长。

再回家,父母俱在。

他希望他父能活过来,他活过来,家就不会乱,一切还可以继续。

太叔扎向地面,他落地时轻飘飘的,像一片树叶,丝毫没有以往那种驾马飞驰的洒脱。

唯有无边寂寥。

郑伯踏在空中,随太叔一同降落,太叔落到何处,他便跟到何处。

他也不希望郑悟段砸在地上,面目全非。

山终究只有那么高,太叔踩在地上,他看着那些和他一同来郑地的修士,问:“你们都是真心想和我来的?”

修士们没有以前那般喜欢他了,却还是说道:“是真心。”

“既然真心为何现在不向着我了呢?”

“我们所向的唯有郑伯,来这里只是帮郑伯的弟弟太叔,太叔应该和兄长搞好关系。”

“兄弟和睦才对,想打郑伯便打了,但若是杀郑伯,我们做不出,郑伯的弟弟也应该做不出。”

底下修士回答到这里的时候,有许多人悄声说:“可你要杀郑伯,那你便不是太叔了。”

他们喜欢的是太叔,不是郑悟段,更不是其他什么,大概郑悟段在他们那里还比不上太叔一根手指。

郑悟段自嘲地笑笑:“我现在知错了,还想继续当太叔,你们可否愿意接纳我。”

他笑得一如昨日,京地的人却不曾看他,只是在他说出这话后看向郑伯。

郑伯道:“既想当太叔,便继续当。只是需问问姜氏,还想不想当郑伯的娘。”

想不想当?太叔知道自家娘想不想当,“那我继续当我的太叔,做你唯一的弟弟,娘那里我劝住,今日就此结束吧。”

好一个就此结束,闹成这般还想就此结束,就算是郑伯答应,底下人又会如何想。

他们想也没用,因郑伯听了太叔的话,“如此,便结束吧。”,他挥手,两班人马如鸟兽状散去,该到郑地的去郑地,该守西鄙北鄙的,就去守西鄙北鄙,京地离此也不算太远,对修士来说有一日便到了。

只太叔和郑伯坐着,郑伯手中的剑已消失,貌似在太叔先示弱的那一刻开始,郑伯就不打算追究了。

哪怕太叔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又能有什么,他郑悟言的弟弟郑悟段,从小到大所做大逆不道的事不在少数。

只要稍稍示弱,郑伯没有不原谅的时候。

虽然此事他谋划了很久,但在方才,他还是选择再给自家弟弟一个机会。

总之郑悟段玩不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