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楚笙从十九岁起就在他身边,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留下过他的痕迹,他十年的青春岁月都被他强硬霸占,裴青旸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不敢碰他的时候。

他可以买下当年那个狼狈落魄无所倚仗的楚笙,可以安抚发脾气闹情绪的楚笙,可以应对十年来真真假假和他试探周旋的楚笙,却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毫不设防,把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的楚笙。

尤其那颗真心,曾被他摔得粉碎。

他说过只要楚笙回来,自己可以给他一切想要的东西,现在看来多么轻佻可笑,楚笙真正想要的东西,他怕是从来都给不起。

回到裴园的时候是凌晨,天色从暗转亮,管家按照惯例早早起来打理上下事务,正撞见裴青旸从外面进来。

管家察觉到他一身的寒气,脸色发白,虽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受的寒,只忙着去给他准备姜茶,却被裴青旸叫住。

裴青旸的声音晦涩黯哑欧叔,

管家吓了一跳,心道先生最近是越来越不正常,怎么就突然不正常成这样了?欧叔这个称谓,自从裴青旸成年之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今天莫不是给冻傻了不成?

他不免心惊胆战,但还是照常垂首道:先生怎么了?

裴青旸的中指和食指并拢,狠狠按着眉心我是不是不该让小笙回来?

合着是在前任情人那里吃苦头了。

可怜见儿的,苦得脑筋都不正常了。

管家由衷感慨,果然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一物自有一物来降,这话还是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同他说的,现在看来,的确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他诚恳回答裴青旸的问题:先生,其实小楚对您的心意,这么多年我是看在眼里的,小楚离开这里,想来应该是心如死灰,哀莫大于心死,如果他实在不愿意回来,先生也就不要强求了,您不妨转移一下兴致,或许就不会总记挂着小楚了。

裴青旸越听这话越难受,总觉得管家似乎在骂自己,而且下一句就要劝自己节哀了,他索性上楼休息,不听这些了。

合上眼睛似睡非睡两个小时,裴青旸觉得头有些昏沉,在寒风里坐了几个小时,果然是感冒了。

裴青旸饮食锻炼一向严格,一年到头也很少生病,感冒这种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关顾过他。

他忽然想起大概五年前,自己出了意外车祸伤了腿,楚笙当时在外地拍戏,得知消息之后立刻赶了回来,他醒过来的时候,楚笙正在床前削苹果,见他醒了又惊又喜,苹果和刀都扔到一边,只知道手忙脚乱地按铃叫医生。

等各项检查都做过了,他身边只剩下楚笙一人,楚笙又重新拿了一个苹果在手里削,之前那个已经不新鲜了。

似乎是怕他无聊,楚笙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你开车怎么那么不小心,这次都快把我吓死啦!幸好我戏份少,不跟组也没什么事,还能回来照顾你,不然我在剧组肯定睡觉都睡不着

楚笙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他把削好皮的苹果又切成小块放到盘子里,拿小叉子叉了一块喂给他,眼巴巴地看着:好吃么?

他点头,楚笙就笑了,他笑起来特别好看,眼睛弯着,眼眸亮亮的,仿佛什么风雨不堪都没有经历过。

楚笙又给自己叉了一块尝了,之后笑着点头甜的!

接着低下头去剥橙子,嘴里依旧不停你看我对你多好呀!肯这么照顾你。他又喂了裴青旸一瓣橙子你感动不感动?

裴青旸静静看着他,忽然道:我怎么觉得,我躺在床上动不了,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楚笙立刻收敛神色,摸摸自己的脸有么,没有啊!你想多了!你可是我的金主,你动不了,我还要担心自己饭碗不保,有什么好开心的!

裴青旸本也是随口一说,听他这么认真地辩解,觉得好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次他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是难得的他和楚笙单独相处,耳鬓厮磨的时间。

出院那天,楚笙送给他一副乌木手串,据说是保平安的,他戴了一段时间就没有再戴。

只是不知放在了哪里。

裴青旸直到下午才觉得好些了,管家提醒之前裴母给打来电话,要他周末时回家吃饭。

他母亲大概是觉得他们父子关系太过僵持,想要创造机会缓和一下。

裴青旸于是起床穿戴整齐,出门之前,他来到书房,从柜子上一个落灰的匣子里找到了那个乌木手串,戴在了手上。

到了裴宅,他父亲裴勋正在客厅看报纸,母亲似乎在楼上还没下来。

裴青旸道了一声我回来了。便把大衣交给了一旁的女佣,自己坐在了另一个沙发上,裴勋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再无别的表示。

吃饭的时候,裴母亲自给他舀了一碗汤,笑着递给他,她当然上了年纪了,但是一直养尊处优,何况年轻时曾颠倒众生,所以即便现在,笑起来的模样依旧是好看的。

来,尝尝这个,你从小就很爱喝。

裴青旸接过来,道:谢谢。

这时一直沉默的裴勋突然开了口这次叫你回来,是商量你和孙家的婚事,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孙家小姐也很大度地不计较,依我的意思,希望你们能尽快完婚。

裴母笑道:是啊,之前的事都过去了,抓紧时间办喜事才是最重要的。

裴青旸喝了一口汤我说过我不结婚。

裴勋把碗重重撂到桌子上你之前为了一个男人闹着不肯结婚就算了,现在你的小男宠已经离开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裴青旸觉得没意思,便放下碗筷,直视着他的父亲我不结婚,和其它人没有关系,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

至于楚笙,他道:他走了,我会去把他追回来,这就不是你们要操心的事情了。

你混账!裴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个为了上位爬床的男人也值得你自甘下贱!我裴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你若是继续和家里作对,我的财产,一分一毫都不会留给你!

裴青旸嗤笑一声你以为我需要你的钱?

你!裴勋指着他的手不断颤抖,他咬牙切齿地冲裴母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裴母秀眉紧蹙你在说什么!他也是你的儿子!何况他这么大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好!好!你们母子合起伙来气我!

裴勋愤然离席,从佣人手里接过大衣离开了家门。

一席饭吃成这幅场面,裴青旸和裴母也用不下去,叫佣人过来撤了。

裴母站在客厅的窗前抽烟,裴青旸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