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但是这次,任逍遥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修炼无岁月。

因为任逍遥才从修炼中醒来,还没来得及搞明白自己的内力到达何种级别,就被迫不及待地出生了。

整个出生过程任逍遥都处于迷茫状态,或许是无法面对自己被挤扁脑袋的过程吧?直到任逍遥被清理干净塞进温暖的小窝,他才回过神而来。

任逍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档的婴儿床?(或许是保温箱),总之,单凭他现在躺的地方,他就能确定自己百分之百是个纯天然富二代。

光溜溜的任逍遥此时正漂浮在一颗半透明的暗橘色泡泡里,泡泡中的温度、环境、感觉都和母胎中一模一样,而且还更加宽敞舒适。

悠哉地在翻了个身,已经习惯母胎中睡眠姿势的任逍遥圈成一个团,两只小脚丫子在半空中晃荡着沉入梦乡。

在睡着前,任逍遥最后一个念头是:我这辈子竟然逆袭当富二代了,哎不知道我爸妈和弟弟妹妹怎么样还有青樾那个小傻瓜,他怎么活啊希望我弟他们能照顾他一下啊

深陷睡梦的任逍遥是被一阵阵冷风拍醒的,比玫瑰花瓣还娇嫩半分的婴儿皮肤被凛冽寒风吹得冰冷泛红。眯缝着睁开眼睛,任逍遥看到的不是睡前的橘色泡泡内壁而是被狂风裹挟的满天白雪。

暗淡的灰蓝色天空弥漫着手掌大小的白雪,像是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的补丁,将整张天幕割裂。

被紧紧裹在小被子里的任逍遥转了转头,确定他正独自一人在空荡并且下着大雪的街道,离他最近也是唯一的大门足有十米远的距离。

睡前才接受自己是个富二代消息的任逍遥,一时间对此等反差接受无能。他实在想象不了自己这辈子的爹妈在自己睡一觉的功夫就破产了,以至于他这么小就要独自露宿街头。

任逍遥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属性绝对不是扫把星!怎么可能这么衰!

虽然有内力护体,可由于小身板太过单薄,任逍遥还是觉得冷。此刻他无比想念自己的泡泡!那颗他才睡了一觉就已经深深爱上的温暖泡泡!

独自一婴在地上躺了将近半个小时,任逍遥也意识到自己被扔在这儿怕不是由于父母破产,怕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比如:家族斗争?豪门恩怨?兄弟争宠?之类的狗血剧情。

至于再多,任逍遥现在也没心情深究脑补。已经被冷风狠狠地抽了几十个嘴巴子,冻得脸都木了的任逍遥此时只想来个好心人,像收养猫猫狗狗似的把自己捡回家。

然而随着天色渐晚,风雪愈大,周遭别说人,连个鬼影都没出现。

意识到今晚或许不会出现好心人的任逍遥已然沉不住气,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自己爬到十米开外的人家敲敲门了。

不过,然后呢?才降生的婴儿不仅冻不死,还会爬懂得敲门

爬进大门被对方当成妖怪处理掉?

还是被送到研究所切片研究?

或者真的遇到好心人被收留?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任逍遥长长叹了口气,他决定再等十分钟看看,要是真没人

就只能赌一把那户人家的良知了!

希望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就有脑残会冒着狂风暴雪到这个人迹罕至的破地方来逛街呢?

呵呵,这么说来希望更加渺茫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分钟过后,上天向任逍遥证明了,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脑残!

两张脸突然伸到几乎冻僵的任逍遥眼前,一张是毛茸茸的猫脸,另一张则属于稚嫩的孩童。

任逍遥同另一个孩子对视半晌,谁都没有说话。

可是任逍遥的脑内已经喊破了喉咙:哥们!快快快!抱我回家!我这么可爱,快点啊哥们儿!

不过由于任逍遥的声带发育不够健全,再加上身体都被冻得不太听使唤,他只能发出细弱如同早产奶猫般的声音,连抬手抓住对方的伸过来的指头都做不到。

男孩用生满冻疮的小手捧起任逍遥泛着红血丝的脸颊,灵动的眼睛认真地望进任逍遥的眼睛:任逍遥?

原本还挣扎着试图抓住面前男孩的任逍遥傻眼了,已经从小被子里伸出的小手顿在半空中。

此时的任逍遥脑袋里弹幕循环七个字:卧槽?!妖怪!救命啊!

看清任逍遥的反应,没什么表情的男孩忽然微笑起来。像是月光下平静的湖面勾起波光粼粼的涟漪,为满天寂静涂上一抹跳动的亮色。

弯腰把任逍遥抱进怀里,男孩用温暖的下巴蹭蹭任逍遥的额头,轻声说:别怕,我是青樾。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同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

他乡遇故知啊!!!

第3章百日无婴

靠近墙面的屋顶渗出的污水泡得褶皱,顺着墙壁交接的直线,被侵蚀得软烂的墙皮剥落出漆黑潮湿的不规则多边形。

顺着破败的墙角向下,紧搂着任逍遥的青樾以脚跟抵着腿根的坐姿别扭地缩成一团。

任逍遥被青樾塞进自己胸口和大腿烘暖的夹缝里,一口一口缓慢地吞咽着青樾喂进他嘴里的不知名糊糊。

白面糊的口感有点像任逍遥永远也吃不惯的奶油土豆泥,只不过要更稀一些。

尽管肚子不满地吵闹如同敲锣打鼓的礼仪队,任逍遥也只勉强吃了个半饱便不再张口因为青樾还没有吃。

以为任逍遥吃饱了的青樾解决掉剩下的大半白面糊,将被勺子刮得锃亮的碗放到脚边。

因为天气寒冷却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房间里其他孩子沙丁鱼罐头似的挤在另一边铺着褥子的墙角。皴裂满是红血丝的脸蛋红得像染了色的劣质苹果,生满冻疮的浮肿手指费力地捏紧勺子柄,将凉透了的面糊一口一口塞进嘴里。

狂风暴雪肆意的吼叫声被薄薄一面外墙隔绝在外,空荡荡的房间安静得近乎诡异。

明明有十个孩子一只猫缩在屋里,却好像装满空气。

任逍遥安静地等待,等更早来到这个世界的青樾给他解释面前的一切。

过了差不多五六分钟,那边最后一个孩子吃完晚饭。八个孩子齐齐起身,单手拎着他们的碗去洗漱房清理。

一直沉默的青樾也有了动作,他巧妙地从包裹着任逍遥的三层小被子上裁下两块布条,将任逍遥牢牢绑在了自己胸前。

这里是孤儿院青樾突然开口。

早就有所猜测的任逍遥并不惊讶,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向青樾,等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青樾继续道:咱们原本那个世界,也有孤儿院么?

任逍遥差点被青樾气得翻白眼。老哥,这是纠结上辈子的时候么?!这辈子都要活不下去了诶

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些去洗碗的孩子们便推门回屋。

黏在孩子们衣角的寒气直扑到任逍遥脸上,任逍遥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等到那八个孩子抱成团缩脖鸡似的窝回他们的角落,青樾才拿着自己的碗起身出门。一直缩在青樾身侧面相奇特的白猫也甩着尾巴站起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跟在他身后。

年久失修,孤儿院的所有墙壁都是灰白色的,像将死之人的脸色,涂抹着沉甸甸的绝望。

棚顶被一次次浸透又一次次阴干,构成一张张扭曲的面孔。

gu903();滴答滴答,浸透的污水从像眼睛又像嘴巴的圆瘢滴落下来,砸在地面上,砸在青樾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