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显然是昨晚杀青宴的事情。
雷浮潮闻言淡淡地冲萧凭摇了摇手指,耐心纠正他猖狂的思维:来日方长。
可惜这句话丝毫没有让萧凭感到害怕。
萧凭陡然笑得更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奇葩叶的营养液~。
第72章
第二天一早是雷浮潮先醒的,醒时萧凭的一条胳膊正搭在他腰上,睡相十分潇洒惬意,宛如小流浪狗游泳。不知道是不是夜里感觉热了,萧凭连被子也不肯盖,一股脑全堆到了雷浮潮身上。
雷浮潮耐心地先轻轻放下了他的胳膊,才得以从被他胳膊压住的柔软被子里钻出来,留下一个一时定了型塌陷不下去的被窝。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了,小雨,乌云也不重,还有几缕阳光,是一场不怎么标准的太阳雨。
雷浮潮进浴室里洗了个漱的工夫,一回到外间,就看见萧凭已经双眼惺忪地也醒了,悄没声息挪过半张床,一扭一扭地蹭进了他留下的被窝中,在感受他躺出来的温度。
早安,雷浮潮走到床边,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发,想喝豆浆吗?
想喝,萧凭的嗓音有些懒洋洋的,还有些沙哑,但不要你去买。
雷浮潮想了想,没坚持,支住床沿坐了下来。
他看得出来这一行为让萧凭很高兴,萧凭高兴的时候,表情变化实在很生动明显。
两人默默一起听了一会外面的雨声,萧凭慢慢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跑到浴室去浸热毛巾,帮雷浮潮热敷膝盖和后腰。
依雷浮潮的脾气,现在依然难以直言坦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到底舒不舒服,不难熬到一定地步,基本上坚决不肯主动开口求助。不过萧凭察觉得到,雷浮潮开始缓缓改正这个缺点了。
而且说到底,就算它是个缺点,也是自卫本能般的缺点。十多年前,雷浮潮明明早已向他敞开了这部分权限,只不过变故曲折,一时又退缩了几步而已。
没关系,萧凭有耐心,同时也清楚这不仅仅涉及雷浮潮对待他的信任与否。吃过血淋淋的大亏,任谁的性格都会变得更倾向自卫、不愿意示弱一点的。
萧凭真的有耐心。
只是他很担心雷浮潮,要不然,随雷浮潮怎么做都可以,只要雷浮潮开心就可以,他不心疼自己。
思及此,他一边拧干毛巾里的水,一边抬眼去打量雷浮潮,瞧出雷浮潮貌似也在走神。
雷哥,想什么呢?萧凭仰起脸冲雷浮潮笑。
雷浮潮坐在床边支着下巴,闻言回答他:在想你对我很好,我该怎么还你的情。
婚姻伴侣感情共享,萧凭马上又搬出了那套万事万物共享理论,而且你对我也很好。
雷浮潮灵机一动:婚姻伴侣能共享工作吗?
萧凭:
于是早上的剩余时光变成了两个人排排坐,靠在一起一边喝豆浆吃早点,一边处理音乐demo。萧凭不懂这一行,只能发表发表听众看法,雷浮潮也不介意,无非就是想找个理由光明正大地一直拉着萧凭坐在身边罢了。
过了早饭时间,雨丝还是下得淅淅沥沥拖拖拉拉,不肯歇停,萧凭有点担心了。
你今天要去片场?萧凭问。
雷浮潮最近每一天的心情都非常好,心情一好,他就像一块解冻了的奶茶冰一样,原先一度冷冷淡淡,焐热了抬掌一看,原来是一滩甜奶茶。
所以面对萧凭不放心的目光,雷浮潮一边点头,一边自觉地往被毛巾敷暖了的重点危险部位贴暖贴,乖得让萧凭心花怒放。
现下萧凭完全掌握该怎么对付雷浮潮了,简言之,哄他、逗他笑、好好喜欢他就行了。这对于萧凭而言,连吹灰之力都不费,甚至乐在其中。
旋即雷浮潮披上外套,正准备出房间前往片场,冷不防撞上了门口的一排雨伞。
红橙黄绿青蓝紫,环肥燕瘦半透明,应有尽有,一共得有个十三四柄,图案千奇百怪,每一柄都直径不小,能够完完整整地兜下起码两个人在伞面以下。
雷浮潮默默无语地侧头看了萧凭一眼,萧凭笑容灼灼,一脸邀功,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来的这些东西。
明明昨晚回来的路上,两人根本没买过什么。
尽管心底知道不应当助长这种铺张浪费的歪风邪气,但眼见着萧凭一副求表扬的样子,雷浮潮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才语气轻描淡写地说:下次一把伞就够了,挑你最喜欢的。
·
小雨洗得空气极好极新鲜,下了楼步出宾馆,萧凭忍不住抻了一个大懒腰,雷浮潮撑着雨伞悠悠闲闲地走,忽然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他和萧凭第一次被记者同时拍到,好像就是在某次雨天里,一起撑伞散步的时候。
雷浮潮隐约记得那是一次普通的饭后散步,彼时萧凭不够火,加上本就不是流量派演员,年少性情又大咧,出门只随随便便戴了一顶棒球帽;他还没踏足娱乐圈,见萧凭根本没多把这些当回事,便也不怎么当回事。
结果那天傍晚,斜刺里嗖地冲出来一名娱记,就拦住萧凭做了个马路访谈,瞧瞧他问及:这是圈外的好朋友吗?
是。萧凭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朗声大笑,我很喜欢的一个朋友,希望能和他相依为命一辈子。
这么一回忆,雷浮潮望望眼前伞外的雨帘,随口询问萧凭:萧凭,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这次一回来,萧凭似乎就抱了爱情方面的心思。
萧凭微微一怔,不清楚他怎么没头没尾地问到了这个,但立即如实说了:拍《沙场秋点兵》的时候,你惋惜道具战剑的那天晚上。停顿一下,又半开玩笑地补充,也没准更早一点,在第一个冬天,你伸手拉我站起来、第一次仔细看我的时候就注定了。
雷浮潮偏头观察了几秒他的表情,没发表什么评价,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很不出意料似的,脚步却一下子加快了一点,随步哼起了小曲,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份大写的我很满意,我很快乐。
其实这个问题,萧凭也一早就想问问雷浮潮了。
之前的日子里他一直不敢明目张胆地这么提问雷浮潮,如今既然雷浮潮先问出口了,他便也顺势反问:我呢?
随后一秒不停地抱紧雷浮潮的胳膊卖可怜:雷哥,其实我一直以为你只把我当成朋友,自己一个人生活时,断断续续还忍不住会想,要是雷浮潮也喜欢过我就好了,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乐意。
如他所料,雷浮潮听得心一软,无可奈何地说:比你晚一点,也没什么合适的契机,大概只是某一天见到你笑的时候吧。毕竟你总是笑,那一次我突然意识到,我看不腻你笑,于是就发觉我喜欢上你了。
这番话他是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说的,但不清楚为什么,效果分明无异于精心修饰过的情话,萧凭一秒钟委屈也假装不下去了,立刻又笑意满溢,拿蜂蜜一样的眼波用力锁定了他。
等天气变好,萧凭踢着石头子提议,我必须在被子里讨伐讨伐你了。
雷浮潮很不怕他,懒声应战:走着瞧。
截止这一秒,气氛很好,雨丝飘飘,笑声温温,雷浮潮不经意地转起了伞柄,萧凭注意到了这代表雷浮潮比脸上表现出来得还更开心一点没有揭穿他。
下一秒。
两人下意识齐刷刷地顿住了步子。
雷浮潮转伞转得太兴冲冲了,萧凭不断搜索着他举手投足间暴露出来的小习惯,也搜索得兴冲冲,这直接导致两个人谁也没有足够专心地看路。
并且雷浮潮忘记了,今天《瓦碎》剧组预定有记者来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