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也复生了? 第21节(2 / 2)

gu903();膀宽背挺,腰悬佩剑,姿仪周正,俊爽刚毅,一眼知是有为青年。

“阮姑娘大驾光临,着实令敝府蓬荜生辉!”

洪轩微笑注视缓缓下马车的阮时意,朗朗长目如满载星河。

阮时意仍是素淡衣裙,不施脂粉。

她无心作少女娇羞状,淡笑客套几句,随他步向小偏厅。

一如记忆中那般,大将军府无丝毫繁杂装饰,庄严大气。

落座品茶不到半盏茶时分,洪朗然爽朗的笑声穿透整片院落。

“小小阮啊!你总算来了!”

阮时意搁下杯盏,维持温婉笑意,离座相候。

洪朗然一身家常锦缎玄袍,未加冠束带,须眉迎风,步伐虎虎生威。

他亲手抱一卷轴,大模大样坐到上首,如萧桐那般开门见山,爽直痛快。

“你家太夫人临终前把老夫给忘了?缘何你先问安定伯夫人,又去过蓝家,竟拖到今日才来?”

阮时意向平氏索回《万山晴岚图》,原是不满对方口出狂言;后因家人对名作遗失抱憾,她才动了搜集全图的心思;得悉蓝家那一幅被皇帝“借走”时,她已知徐赫尚在人世,自然放下此念。

此番,徐赫忽然告知长卷中藏有祖父的秘密,她迫不得已,只好打起洪家人的主意。

偏生当年,洪家人未曾立下字据,使得她的索讨之路稍微艰辛了些。

对于洪朗然半开玩笑的诘问,阮时意毕恭毕敬答道:“大将军多虑了。安定伯夫人那幅,由徐夫人提出,与晚辈并无干系;蓝太夫人主动相邀,晚辈若不前去,是为不敬;大将军乃京中不可多得的贵重人物,晚辈若毫无准备、贸然登门,岂不辱没了大将军?”

洪朗然登时眉开眼笑:“不愧是小阮家的小姑娘!说话就是好听!不过……”

话未道尽,眼神平添狡黠之色。

阮时意知他脾气古怪,耐着性子问:“大将军不妨直言。”

洪朗然捋须端量她,似笑非笑:“老夫与徐探微打小掐架长大,和小阮自幼相识,你这孩子,一下夺走他俩予我的信物,有些说不过去吧?若想拿晴岚图,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答允老夫一条件。”

“大将军请说,晚辈坚信,您名满天下,守信守诺,绝不会为难故交的小辈。”

阮时意素知,义动君子,利动小人。

对付洪朗然这类脑子不大绕弯、自视极高的位尊者,最佳办法是将他捧高,让他拉不下面子、纡尊降贵来自毁形象。

然则,这老疯子的思想行为,往往异乎常人。

“我对小阮的执念,人尽皆知。当初若非徐探微使阴招横插一脚,她早成了我洪朗然的人;此外……后来她要是能顺利改嫁,没准和我生下的女儿,就长你这模样……

“因此我从初见你之日起,一心希望你当我干女儿……当然,你还有另一选择——如今我长子倾心于你,你嫁入洪家,当我儿媳妇,更是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个头!

阮时意暗自庆幸拥有一颗年轻心脏,不至于被这老疯子当场气晕,也忍得住没把盏中茶泼至其老脸上。

深深吸气,《万山晴岚图》第五段近在数尺外,她何必在紧要关头与洪家人闹翻?

“大将军,您与探微先生相熟,曾予以徐家人莫大帮助,在太夫人心目中,您始终是一位重情重义的朋友。伤及情谊的玩笑话,还是少开为妙。”

洪朗然怫然道:“谁跟你开玩笑!”

“晚辈侍奉太夫人,若改认您为义父,关系大乱,是对探微先生与太夫人夫妇的不敬;徐家尚处于孝期,大将军议亲,是对亡者与徐家的不尊,还请大将军收回不敬不尊之言。”

“……”

他一贯自恃军功显赫,说话直来直往,骤然被扣上“蔑视徐家”的帽子,瞬时发懵。

半晌后,他一脸不情不愿:“你不光剥夺小阮留给我的一丁点念想,还要狠心拒绝我儿?”

“大将军,太夫人未曾允诺,也没打算给您留念想。她老人家一心劝您——怜取眼前人。”

“眼前人?”

“大将军夫人出身名门,知书识礼,温柔坚韧,为您操持洪府、生儿育女,的确是您的绝佳良伴。徐太夫人生平很是钦佩,奈何大将军怀藏异念,她未敢与洪夫人来往,一直引以为憾……”

闲坐一旁默不吭声的洪轩,闻言瞬即动容。

诚然,父亲对徐家寡妇的执拗感情,一度置他和母亲于异常尴尬之地。

他们固然明白,徐家太夫人无意插足,但由徐家人晚辈亲口道出,并对洪夫人大加赞许,却予以洪轩极大的欣慰和感动。

这一刻,他凝望阮时意的眼光,温软如绵,脉脉含情。

阮时意倍感无奈——这小子幼时随父到徐家作客,还光着屁股跟徐晟打架呢!长大了居然觊觎她?真是够了!

“谢大将军与公子赏识。晚辈手里尚有探微先生夫妇合作的花鸟画,同样可固两家情谊。”

洪朗然翻了个白眼:“老夫才不要他俩的感情见证!要不这样……徐家后辈将这段晴岚图临摹一遍,只要达八成相似,就把徐探微的真迹换走!”

阮时意严重怀疑他的脑子有毛病。

过去数十年,洪朗然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贬低徐赫,非说他的都是破画,转头却要求徐家人照原样描摹?

以洪朗然对徐家的了解,必然通晓——徐家上下无一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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