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我昨儿听说姐姐逛夜市迷路了,今儿又没去东苑,来瞅瞅。怎么?嫌我打扰你俩说悄悄话了?”
秋澄自表姐徐媛嫁入靖国公府,外祖母离世,她在京无聊;今日无阮时意相伴,只画了半天,揣着大胆想法,借慰问之机,顺便到阮家老宅子一观。
阮时意正欲请她内进,忽闻远处马蹄声急速赶来,只一眨眼工夫,英姿飒爽的一男一女结伴抵达台阶前。
锦袍迎风,容貌俊俏,竟是蓝家长孙蓝豫立和其妹蓝曦芸。
“欸?”徐晟在祖母家门口撞见自己好哥们,不由得讶异,“你这小子来干嘛?”
蓝豫立本有些腼腆,此时乍见阮时意与秋澄并立,再被徐晟一问,俊颜霎时泛红。
“我们兄妹,奉祖母之名,给阮姑娘带了些点心……那个,小公主,好久不见!”
阮时意见状,已猜出怎么回事,遂一手挽了秋澄,一手挽蓝曦芸,笑着招呼四个孩子入内。
徐晟和蓝豫立嬉笑怒骂,相互推搡着跟在其后。
“蓝姐姐快嫁人了,怎有闲情逸致来我这儿?”阮时意揶揄。
蓝曦芸无分毫待嫁少女的羞涩,瞪眼道:“我家祖母听说你连去大将军府好几回,且和我那小表舅相互送礼……担心我哥落于人后,连催几次……”
阮时意啼笑皆非:“难为蓝大公子了,他既无心,为何不对蓝太夫人坦诚相告?”
“这你就不懂啦!”蓝曦芸眯眼笑道,“若全招了,祖母定然逼迫我哥去找别家的姑娘……万一别家看中我哥,他岂不头大?”
“呵!说白了!我是个盾牌!给你哥挡箭用的?”阮时意佯怒。
“你也太小瞧你自己了吧?”蓝曦芸亲昵哼笑,“你好歹是最美丽、最可靠的盾牌呀!”
秋澄插不上话,嘟着嘴旁听,既猜不透目下是何状况,又没好意思开口相询,暗自回头向徐晟使眼色。
不偏不倚对上蓝豫立的拘谨目光,她秀眉轻蹙,越发搞不懂自家表哥、表哥的兄弟、蓝曦芸口中的“小表舅”和“阮姑娘”之间的复杂关系。
——这小姐姐和那群小哥哥们,真是乱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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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内品茶,吃过点心,因全是习武的年轻人,自是坐不住,趁天清气爽,小逛澜园,欣赏精致园景。
蓝曦芸与秋澄此前不熟络,但二人性子活泼,一聊起来,叽叽喳喳说不个不停。
徐晟与蓝豫立本就无话不谈,论及公事更是没完没了。
阮时意静观他们满满的少年意气,欣慰之余,难免涌起淡淡的寂寥。
秋澄觉察她这主人家反而被冷落,趁蓝家兄妹与徐晟争论公务,拉住阮时意,窃笑道:“看来,我那傻表哥,竞争对手可不少啊!”
阮时意失笑:“我和大公子真没什么……”
“看你不老实!我还想跟你分享个小秘密呢!”
“你刚下山没几日,何来的小秘密?”阮时意嘴上虽轻松,心里却隐隐起了不祥预感。
秋澄神秘兮兮扫了身后三人一眼,低声道:“我昨儿不是让掌柜帮我那位年轻画师么?不到一个时辰便有消息!简直神速!”
阮时意半点也不惊讶,心下忿然:若不是那可恶的家伙非要检验她是否会脸红,对她又抱又亲,何来掌柜的“神速”之举?
想起徐赫的大手曾在她的左心房上逗留许久,还宣称“正合他胃口”,她全身上下如被人点着,烧得焦灼难耐。
无法想象,倘若在他的唇覆上她的唇前,她未曾推拒,他会放肆到何种程度,二人会发生什么……
秋澄对阮时意脸上来得微妙的绯霞浑然未觉,自说自话。
“……于是,我连夜去找他了!你可知,他竟是咱们书画院的先生!”
阮时意对于她的雷厉风行、进展速度暗暗心惊,柳眉凝着愁云。
“我的小公主啊!你……你大晚上去男子住处,这也太……”
——太不矜持了吧?
虽然,她也干过这事,还被徐赫逮住……抓进屋里,还……唉!不能再想了!
秋澄不满:“我带了十几个仆侍,而且只到群院大门边的六角亭!怕什么!那位先生可好了!看上去不到三十,长得很儒雅俊逸,和我一见如故,还说认识我外祖母!一听我想拜师,几乎没犹豫便答应了!”
阮时意真想把徐赫拎起来揍一顿!
初次与亲人说上话,飘飘然了?把她的叮嘱抛诸脑后了?
他如收秋澄为徒,自然会见到常和秋澄为伴的徐晟。
要是被那孩子得悉,“此先生”就是“要负责到底”的那位先生……往后,局面岂不乱成一锅粥?
“秋澄,这、这似乎不大妥当,你终究是未婚女子……岂能和一位年轻先生密切来往?”
“是呀!先生也这么说,单独授课,不太方便。”秋澄扁着小嘴。
阮时意松了口气,微露喜色:“要不咱们换位女先生吧!据说,那位徐先生很忙,怕也教不了你什么。”
“啊!你俩还认识?”秋澄语气满是惊喜和安慰。
阮时意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对,早就认识,还生了你娘。
“太好了!我正愁不知怎么样开口!”秋澄甜甜一笑,攥着她的衣角轻轻摇晃,语带讨好,“我今天特地过来,是想邀你和我做个伴儿!咱们一同拜师学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