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廷玉冷笑道:“阁下哪只眼睛看到在下‘动脚’了?”
徐赫横眉怒目,意欲挣开阮时意的手,上前与此人来一架。
阮时意急忙劝道:“别闹了!姚统领是衔云郡主的护卫统领!”
徐赫更不高兴了。
他可不乐意妻子为了寻回他的某幅旧作,被迫纵容这等狂徒。
然则,细看此人眉目,他忽有似曾相识之感。
姚廷玉也定定注视徐赫好一阵,皱眉道:“你蓄了胡子?”
徐赫恍然大悟,薄唇翕动:“……是你!”
阮时意万万没想到,此二人竟是旧识?
徐赫不是还没开始接触衔云郡主么?怎又认识姚廷玉了?
偏生这两人说完那句话后,既无争斗,也无寒暄,默契地闭嘴不语,又狐疑打量对方,气氛玄之又玄。
姚廷玉眼光在阮时意与徐赫身上来回转,如有戏谑,如有得意。
试问一名血气方刚的男子,大清早出现在“阮姑娘”家中,与她举止亲密,处处维护,无须多想都猜得出是何种关系。
阮时意厌倦了这种奇诡氛围,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姚统领,小女子乃徐家养女,寻常得不能再寻常,并无任何特异之处;对郡主更丝毫无恶意,只是寻求一幅旧画……”
姚廷玉笑得云淡风轻:“《万山晴岚图》?”
明明长了一张濯濯如清莲的面容,却教阮时意瞳仁微扩,毛骨悚然,怔怔说不出话来。
难不成……衔云郡主早把她的动向摸清了?
“看来,在下猜对了,”姚廷玉浅笑,“郡主数年前得此画作,视为珍宝,怕是不会轻易展示人前。”
阮时意闻言,反倒敛定心神。
至少,她没判断错误,郡主手上真有一段!
姚廷玉负手而立,轻声笑了笑:“自打在松鹤楼与姑娘初见,在下打听了姑娘的一些事。试想,郡主仅得一幅晴岚图,而姑娘六得其三,没准……她对你更有兴趣。你就不怕,到最后……人画两失?”
他淡淡扫了徐赫一眼,继而眸光深深凝向阮时意,唇畔缱绻出浓烈的暧昧,亦暗含期待与欢悦。
徐赫双拳攥紧,骨节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又用古怪眼神盯着他的妻?
他又想打人了。
第51章
膳厅内,八仙桌上精致的瓷碗瓷盘上盛放着清炖燕窝、白玉参、三鲜包子等早食,热气和香气因天冷和慢慢消散。
沉碧见阮时意与“先生”对坐无话,识趣退下,并为二人掩门。
徐赫偷眼望向沉思中的阮时意,吞着口水:“阮阮,不如……趁热吃了再说?”
“三郎,你如何认识姚统领?”
阮时意仍在意他和姚廷玉那两句奇特的对答。
“没什么好说的,”徐赫左顾右而言他,“瞧这大肥海参不错,我先开动了!”
“不说?”阮时意蹙眉,“你该不会又想……玩那套‘舌头撬嘴’的把戏吧?”
徐赫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我没打算骗你亲亲。”
他至今依然记得与那“姚统领”初见时的情景。
那人不动声息灭了三个蒙面雁族细作,告知“探花狼”的来由,甚至在大毛兴奋凑近时动杀心,最后勒令他不得外泄。
因此,后来徐赫与阮时意聊起两条大犬时,只含糊带过“有人提及”,并未说明确切时间地点,以及那神秘青年的特征。
何曾料想,竟在此等情形下重逢?
阮时意静静注视他脸上的短须,试图从中窥看他被遮盖的真容。
许久,才等到他一句,“那人知道探花狼”。
阮时意蓦然一哆嗦。
“我感觉,他刚才碰我,绝非为轻薄我……他指头,有点凉。”
“他碰你了!他真碰到!”徐赫暴怒拍桌。
“蹭到耳朵……唉!你能不能先别忙着吃醋?”阮时意无奈,“他的手没你凉,但不似武功高强、热血方刚之人该有的温度。”
“你是说,他在怀疑你,想借机试探?”
阮时意点头:“关键是……我与他仅有一面之缘,他为何认为我有问题?而且,我倒觉得,他反而未曾对你起疑。”
“对。按理说,探花狼认我为主,即便他没碰过我,也该先试探我才对。”他伸手抚摸阮时意的耳朵,“你暖暖的,有什么值得他疑心?难道是香气……”
他边说边凑到她的脸颊,细嗅时顺带以鼻尖轻摩两下,语气笃定:“就是女儿家体香,普通人大抵分不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