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其中,切段肋排滚过绿豆粉、花椒、豆浆、黄酒等调制的粉糊,再用芝麻油反复煎至面衣金黄,简直酥香松脆,外加几颗碎葱花,勾得狗儿们嗷嗷留口水。
阮时意讶于徐赫的手艺越发长进,浅浅一笑道:“看来,搬到这边住,你倒没闲着呀!”
“上回答应过你,会给你多试试手艺。我从苏老所藏的杂书中翻出几本宋宣时代最盛行的食谱,如《珍馐录》、《百味集》等,闲来便对着上述方法来烹煮。”
阮时意则记起,她曾从记录兴丰饼铺老大娘所述的点心制作方法,至今未亲自实践。
尤其是她吃了大半辈子的栗蓉酥,有机会得好好做……可惜夏天难寻栗子。
是夜,等不到任何徐家仆役来报,二人推测,城内各处极有可能因清剿之事而戒严。
徐赫放不下心,执意要求阮时意主仆住进他所在的院落,并亲自把房间整理得舒适干净。
阮时意架不住他的执拗,命沉碧将她的私物搬入。
徐赫的宅子宽敞且无杂物,房内简洁到了空荡荡的地步,除却几本解闷的杂书,再无他物。
阮时意稍作沐浴,换上干净寝衣,躺至床榻上。
兴许因她太过疲乏,纵然对徐家人、洪朗然、蓝豫立等人的处境满怀担忧,最终未能抵挡困意的侵袭,缓缓入了梦。
梦回曲折繁复的秘道,她仿佛看见徐赫与长孙被一大群人围追堵截,她本人时而与他们一同奔跑,时而又如幽灵漂浮的旁观者。
当梦见徐赫浑身是血倒在秘道出口,她蓦地惊醒,手捂狂跳不息的心,大口喘气。
孤灯映照下,简雅家居如蒙了一层雾,陌生感使得她分不清哪个才是梦。
依稀听闻院落有两声犬吠,且含混细微异响,她周身紧绷,又觉自己疑神疑鬼,决意亲去一观。
她随意绾了个发髻,斜斜插了徐赫所赠的簪子,只在素白寝衣外罩了件烟紫褙子。
眼见沉碧在外间的卧榻上睡得正香,阮时意不忍惊醒她,趿着鞋子,蹑手蹑脚往外走。
淡薄夜雾下,对门处的阿六已歇息,倒是徐赫房中灯火未灭。
拴在廊下看护的一条大犬眯着眼来回摇晃尾巴,不像有异常。
阮时意静听片晌,正欲返回,忽闻徐赫房门“吱呀”一声响。
“阮阮?”那人穿了一袭家常宽袍,定定立在门边。
“我……好像听到怪声。”阮时意急急拢好前襟。
徐赫笑了:“晟儿方才来过,我看你早已睡下,没叫你。”
“家里没事吧?地下城是何状况?”
徐赫敞开大门,示意她入内详述,见她穿得单薄,扯过衣架上的外披,将她一裹。
“晟儿、老洪、蓝家人依照咱们推断的位置,分别带府兵前去,果真找到秘道入口,强行切断地底的通行,再交禁卫和城防军接管,以进入秘道排查。
“晟儿见大局已稳住,特地来视察情况。他提及徐家人没事,小砚台中了一箭,皮肉伤;你那蓝家小姐妹的夫婿肩上被砍了一刀,伤势比较重,还好不致命。
“目下全城戒严,无诏令者不得出入,晟儿说明日派人给咱们送蔬菜肉食,你且多住几日,无需着急回家。”
话到最末,隐隐掺杂了几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阮时意长舒一口气,又问:“主事者可有抓获?”
“他没说,估计内里形势复杂,以他的职位,暂未能过问吧?”徐赫发绿的脸浮起一抹浅笑,“无论如何,这事抖出来了,咱们尽人事,听天命!想来徐家此次立了大功,按理说,圣上对阮家人不会过分苛责。”
阮时意以手支额,水眸睨向门外投射而入的淡薄月色,久久无话。
徐赫呆立片刻,挪步回画案,往砚台上加了几滴水,拿起老廷珪墨,仔细研磨。
“我来。”阮时意回过神,行至案边,从他微凉的手中接转墨锭。
徐赫粲然一笑:“阮阮,你有多少年没替我研墨了?”
她怔怔望着他乌曜黑眸,灯火闪烁下如浸润了碎碎烁烁的天河。
“记不得了,约莫从怀孕时起?”
她掀起唇角,含糊其辞。
徐赫本想调笑两句,又恐夜静更深、孤男寡女令她不适。
兼之今日发生那么大一桩案子,缱绻之情烟消云散。
他提笔蘸墨舔墨,墨色直破而下。
笔锋过处,数树成林,崖合瀑泻,远岫融云,遥天共水色交光;平地楼台,名山寺观,远景烟笼,云锁深岩。
阮时意起初为他磨墨、倒水、沏茶,事毕立于其后,静观笔下生景,突然慨叹造化之神奇。
回首前尘,她亦曾因他的高超技法与独到眼力而心生敬佩,却从不曾像此际这般,衷心感激命运的安排。
徐赫全神贯注临摹旧作,力求一笔一画皆如初。
待觉困顿不堪,他环视寂静无声的外间,方知阮时意已靠在短榻一侧,枕着左臂,闭目而眠。
窗户透进的月色如水,混着室内柔柔烛火,为她娇俏可人的睡颜拢了冷暖交替的光华。
她松散青丝如墨瀑流泻,长睫毛根根分明,嘴唇弧度柔美异常。
徐赫抚摸嘴边的胡子,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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