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既然夏纤络手上的晴岚图已被皇帝堂兄收缴,按理说不可能私下找她索回。
况且此画尚由皇帝保管,并未正式赐还给徐家,夏纤络更没理由为此事骚扰她。
阮时意欲拒无由,只得坐上马车,顺着红衣侍婢的引领,前往长街尽头的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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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为夏纤络名下产业,整体装潢陈设雅致;不似别的茶馆,内里不设听书,无棋艺交流,唯有琴音意韵,更显高贵风雅。
客人非富则贵,衣饰华美,谈吐有致。
绕过镏金雕花十二条屏,阮时意被请进二楼最角落的雅间。
茶室设有檀木茶几、刺绣蒲团、青瓷茶具等物,格调儒雅极致,倒显得端坐案前的夏纤络太过艳俗。
夏日炎炎,她所穿的石榴红绸纱薄如蝉翼,鲜明夺目,隐隐透出雪肤晶莹润泽。
那张花信已过、未及半老的娇媚容颜依旧浓妆,掩盖的不单单是年龄,还有情绪。
“阮家妹子!”夏纤络春风满面,“你瞧你,得回晴岚图,就不把我放眼里了?”
阮时意琢磨不透她为何而来,客套笑道:“郡主贵人事忙,小女子岂敢叨扰?”
夏纤络摆手示意她落座,让人奉上芽肥绿润、汤色明亮的云雾茶。
阮时意端起青瓷小盏,浅啜一小口,于持久凛香、醇厚回甘中揣摩她的来意,她则有一句没一句扯了些杂事。
如抱怨苦心寻找的晴岚图就这么被迫还回去,如嘲笑堂弟齐王的自不量力、妄想娶阮时意为妻,又问聊起徐赫在她阁子里所绘的山水画,自夸独具慧眼等等。
阮时意沉住气,听夏纤络絮絮叨叨说了不相干的闲事,隐约猜出对方绕上一大圈,兴许有令她意外的目的。
果不其然,夏纤络搁下杯盏,故作淡定垂下美眸,抿唇淡笑。
“对了,阮家妹子,你……可曾见过姚统领?”
盏上茶香缭绕,阮时意水眸微怔,惊讶之色倒非全是伪装。
——这才是衔云郡主在蓝府门口拦截她的目的!
看来,郡主对姚廷玉的重视程度不一般呢!不惜屈尊降贵来找她这名白身。
可夏纤络为何会想到她?难不成……猜出了什么?
“郡主何有此问?”阮时意以试探口吻问,“姚统领是您府上的护卫啊!”
“他……最近平白无故没了影儿,我就想着……顺带问问你。”
夏纤络语气轻松,仿佛真是随口一问。
那道审视目光,穿透清茶薄烟,直直落在阮时意不施脂粉的面容上,片刻不离。
“没了影儿?”阮时意以惊讶语调回应,“姚统领武艺高强、忠心耿耿,想必是另有因由。”
“他真的……没找过你?”
“郡主怕是误会了,我与姚统领并不相熟,根本谈不上交情。”
夏纤络注视她片晌,娇嗓犹带三分涩味。
“我与他相识两年有余,你是他唯一关注过的姑娘。”
阮时意没法告知她缘由,只能以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应对。
依照计划,徐家人会寻一名年龄、身材、外观相似的死囚来为姚廷玉作掩护。
参与此事的只有徐赫与徐晟祖孙二人,没对阮时意详述具体细节,以及目下进行至哪一步。
温润如玉的青瓷盏烟气渐消,好茶于静默对视间一点点凉透。
许久,夏纤络眼眸里漾起失落,端了多时的皇家郡主架势,逐一坍塌。
“阮姑娘,我……有种直觉,他会去找你的。”
“郡主,可姚统领与我之间,真的无一丝半缕的儿女私情,”阮时意苦笑,“这一点,我敢对天发誓……”
“我怀孕了,”夏纤络平静打断她,“我怀了他的孩子。”
阮时意略有些懵,莫名生出某种错觉——好像……她抢夺了郡主的情郎?
可她分明什么也没做!
再说,夏纤络多年来万花丛中过叶不沾身,到底闹的是哪一出?
或许阮时意仅余震骇与错愕,却无分毫愧疚,夏纤络似乎愿意相信他们并无纠缠。
一口饮尽盏中清茶,她褪去了平素的嚣张跋扈,眸光寸寸黯淡。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把心交付于人,更不会生儿育女。可这一回,我……好像动情了,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阮时意全然想不通,对方贵为郡主,何以会对她说出如此不合身份的话。
她们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充其量是“各取所需”的交情罢了。
对上她惶惑的眼神,夏纤络续道:“我确实耍过你和徐大人,二位若介意,我大可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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