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说好的,‘造一个’呢?咋来了俩?”
徐赫事前紧张得数日没睡好,眼看平安生产,细心为她拭去鬓角汗湿,接过擦拭干净的小女儿,笑得骄傲又温柔:“兴许是我太‘能干’了?”
“呿!”她倦极,软嗓慵懒,“别忘了咱们的约定——你负责带!”
徐赫想亲她,因有人在场,只拉起她的手,轻轻一吻。
“我给你炖了汤,喝完再睡?”
阮时意唇边扬起淡淡笑意。
——她的三郎,沉稳多了。
屏退闲杂侍婢,徐明初哄着哇哇大哭的弟弟,满脸笑容之余,忍不住委屈嘀咕。
“何以只有我是单胎的?不公平啊!娘,不如您明年再生一个陪我吧!”
阮时意没好气:“要生自个儿生去!或者让秋澄生了,喊你外祖母!”
“弟弟,你看,咱们的娘……好凶!”
小宝宝顿时不哭不闹,眯成一线的小眼睛隐带迷茫。
“明初,”徐赫浅笑,“这不恰恰证明,你是爹娘最独一无二的乖女儿么?”
明初闻言大乐,甜甜一笑:“我爹果然天下第一好!”
阮时意不满:“丫头就是偏爱爹!也不晓得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徐赫把小女婴交至于娴手中,对徐明初道:“你娘怀双胎最是艰辛,产后情绪难免低落。把孩儿抱到隔壁,别吵她。”
徐明初宽慰几句,见父亲正体贴地为母亲梳理青丝,适时安抚她的焦燥,不禁幻想自己出生时举家所沉浸的悲痛沉重。
所幸,磨难伤悲已尽,徐家前所未有的团结与荣盛。
而历经沧桑变故的父亲,定能完完整整看孩子翻身、独坐、爬行、走路、牙牙学语……乃至成婚生育,不会再错过与之相伴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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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月子中的阮时意,心情起伏大,为心口胀痛、新生儿夜啼、起名字诸多琐事发愁,也为夫婿公务事忙而烦闷。
是日,午睡刚醒,她觉喉咙干渴,探手取矮几上的茶碗。
不料睡眼朦胧,手一拨,瓷碗坠地,摔了个粉碎,水溅满地。
静候片晌,惊觉无人收拾,她秀眉轻蹙,哑着嗓子唤:“三郎!于嬷嬷……绫芳?”
久未回应,倒是两条黑白色身影飞窜而入,摇头摆尾蹭她,却大毛和二毛。
这年头,连狗都比人贴心?
“去!把三郎叫来。”
二毛兴奋奔出,不多时,带来了母狗三毛,后面还跟着六只屁颠屁颠的小奶狗,全围在床边,集体对阮时意吐舌头。
“……”
阮时意微觉讶异。
狗儿们一向被禁止进入她的房间,而今竟无人管?
夫妻喜静,丫鬟仆役少,但不至于连影儿也没吧?
小心谨慎下床,她饮尽温水,方逐一清理碎瓷片和水渍。
“阮阮……”徐赫抱着一双儿女仓皇而入,见房间被大小狗占领、妻子忙于收拾破损瓷碗,略惊,“放着我来!”
阮时意语带五分幽怨、五分娇嗔:“跑哪儿去了?”
“于嬷嬷有事出门,娃儿齐齐大哭,我怕吵到你,便抱至前院偏厅。换尿布时,臭小子尿我一身!我只得调绫芳看孩子……”
徐赫边解释边把孩子放置榻上,夺过苕帚等物,麻利扫除地上狼藉。
目睹妻子默然撩衣喂孩子,他疑心她生气了,柔声道:“下回,我定会留人,片刻不离你。”
他语气恳切,大毛、二毛、三毛和小狗们仿佛和应似的,“呜呜”歪着脑袋,一同求饶,场面滑稽。
阮时意没忍住,“噗”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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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仔细比对四十年前的表现,徐赫这回当爹,可谓经验丰富,不光产前产后亲力亲为照顾,更善于揣摩妻子心态变化。
当阮时意出了月子,他夜里并未过分索求,而是软言相哄,轻柔备至。
因宝宝尚幼,他不放心将孩子托付给嬷嬷,大多安置在房内。
婴儿夜啼乃常态,他总是搓揉惺忪睡目,下床轮番抱哄,必须之时才送到妻子怀内哺乳。
阮时意睡眠浅,倒没为此长夜难眠,心境大好。
中秋恰好是双胞胎的百日。
小娃儿作为首辅大人、京城首富和赤月王后的亲弟亲妹,宴会尤为隆重。
其时,掌控冰莲的扈氏家族已亡,雁族由另一大族掌政,并入赤月国。
秘密已不再威胁徐赫夫妇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