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阳给她买的那辆
劳斯莱斯她只开了一次就放在车库里落灰了,至于那栋别墅更是去都没去过,平时还是一个人住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
她照常开着自己那辆小破车上下班,风风火火到处跑。
倒是闻阳问过一次她怎么不开新车,是不是不喜欢,她老神在在地握着方向盘,“我更恋旧。”
闻阳的眼睛霎时就亮了起来,有了几分雀跃,只是脸还是端着的,双目跟着她纤细的身躯不放。安冉这才反应过来他开心啥,嗤笑一声,“不是说你,说车。”
闻阳表情没变,只是眼神透露出来,还是有几分失落的。她见过这男人公司开会的模样,挥斥方遒宠辱不惊,看到再好再差的财务报表,也顶多是含了丝嘉许的笑意,或者是微微蹙起那双剑眉。
可在她这里,闻阳又是多变的,喜怒哀乐异常浓厚,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般,让她想起了校园里那个会跟他撒娇的少年。
她为了跟闻母怄气,一时冲动答应了复合,闻阳想必也知道吧。
他们今天约好了一起吃晚餐,安冉喜欢自己掌握方向的感觉,闻阳也纵着她,这些天都是由她来接送自己的。闻阳刚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却看见安冉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他疑惑地看着她。
只见她闭了闭眼,仿佛下定了决心,从包里拿出两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隐忍道:“这里面是我多年来的积蓄,应该能抵你给我哥投资的那些钱了。”
闻阳心里突然咯噔一跳,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安冉说出了那句话,“闻阳,我觉得我不能耽误你了。”
“你知道的,我是想跟你.妈打擂台才故意跟你复合的。”
闻阳徒劳地张了张嘴,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安冉的眼圈也有点红,于是扭过头去不敢看他,“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你也是个人,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时之气就这样玩弄你。”
闻阳特别想对她大声吼道:“你最好这样玩弄我一辈子啊。”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所以——”安冉紧握方向盘直视前方,她喃喃说道:“我不能这样对你。”
说完那句话以后,她就关上了车门,一脚轰下油门,跑了。
岁青禾知道这事以后,嘴巴张成了O形,不敢置信道:“你把他一个人丢在停车场里然后自己一个人开车跑了?牛,牛人,要是在这事以后,闻阳还没有杀了你,他就对你是真爱了。”
安冉试图辩解,“我当时也是脑子一热,觉得不能这样骗他了。”
岁青禾呵呵一笑,“这话你跟闻阳解释去,看看他信不。”
她沉痛地拍了拍安冉的肩头,“小安子,不是我说你啊,你这真是太渣了。”
安冉也心虚地叹了口气,心如兔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岁青禾又撑了撑下巴,叹道:“没想到闻阿姨居然是这种人,她以前对我可好了,每次去他们家都会给我摆满满一大盘我最喜欢的巧克力。”
“她还想让我妈跟她结娃娃亲呢,就闻辰那个小子,两个大人商量得如火如荼,好在最后我妈忍住了诱.惑没答应,你不知道当时闻辰长得玉雪可爱的多招人爱。”岁青禾一脸的惊魂未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安冉想了想现在的闻辰那头红绿相间的迎风招展的毛发,那些耀眼的耳钉鼻钉,也很想打冷颤。
人家杀马特不过两三年,他坚持了整整七八年,真是可喜可贺。
岁青禾知道她的心事,也没有在感情这块上给她支个招,毕竟她自己的感□□就处理得懵懵懂懂的,安冉无数次感叹过,好在她嫁的是聂鸣。
换了任何一个人,岁青禾可能都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不过,想想岁青禾偶尔展露出来的那些獠牙,可能也不至于有她想得那般糟糕。
聂鸣拍戏未归,两个女人聊了一宿的天,最后抱着两张不同的被子在同张床上共枕而眠,她倒是没好意思睡人家小夫妻的卧室,而是拉着岁青禾一起睡了客房。
结果翌日清晨,就看见风.尘仆仆的聂鸣赶回来,系着围裙若无其事地在灶台边做早餐。
安冉指着这个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影帝不可思议,“你出了剧组以后就消失不见,难道说是在坐飞机赶回来给岁小禾做饭。”
正在刷牙的岁青禾闻言从卫生间里探出个头来,嘴边还有点白色泡沫,“不是啦,刚好剧组休息两天。”
“噢”,安冉神色惊疑不定,这才松了口气。不然这个男人也太可怕了。
聂鸣问岁青禾,“生煎吃不吃?”
岁青禾眼睛都瞪大了,充满着兴奋的光芒,重重地点了点头,“吃!”
安冉见状,没好意思再叨扰好友一家,趁着岁青禾缠着聂鸣问东问西的时候,偷偷地从她家里溜出来了。
安冉开车准备先回公寓拿点东西再去公司。
她一路坐着电梯到达楼层,边往包包里掏着钥匙想要开门,看见门边那幕时,手不知不觉垂落下来,难以置信道:“闻阳?”
只见闻阳眼底青黑,眼里布满血丝,一脸倦色,斜斜倚在她家门框上,不知道站了多久。
好在她这个门户紧邻楼梯通道,平时无人往来,不然邻居看见这一幕估计都想报警了。
闻阳声音嘶哑:“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安冉皱了皱眉,“我去了岁小禾家里啊,不对,你等我等了一晚上?”
闻阳应该是滴水未喝粒米未进,唇色明显发干,他苦笑道:“你能不能放我进去让我喝杯水?”
安冉立马反应过来,抖着手给他打开门,用自己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在饮水机上接了杯水想要递给闻阳。
闻阳却直接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
喝完一杯后,闻阳的气色好了些许,“还要。”
于是安冉诚惶诚恐地又去接,闻阳借机打量这间单身公寓里的摆设,一尘不染,且没有一点男人的东西,就连男人生活的痕迹都没有。
门口那个鞋柜他也已经看过了,只有两双常用的女士拖鞋,一双旧的都有毛边了,一双八成新的。他突然有些高兴,也许弟弟是对的,安冉说的男朋友,只是随口扯个谎骗他的。
第二次的水,闻阳只喝了小半杯就没再喝了。他双目灼灼,紧紧盯着安冉,沉声道:“安冉,你看着我的眼睛。”
安冉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还是硬逼着自己若无其事地看了过去。
闻阳褪.去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脸上一片端肃,“我喜欢你,你愿意接受吗?”
安冉张了张嘴,没说话。
闻阳继续道:“不用想我是不是你前男友,也不用想我妈,不用想任何除这事以外的东西,你告诉我,你愿意吗?”
室内很安静,安静到能够让她听到男人砰砰砰的沉稳心跳声。
“看着我的眼睛,安冉。”
那一瞬间,安冉的脑海里滑过了很多念头,但是闻阳的话很快就打断了所有的想法,他说,什么也不用想,单纯地看着他就好。
然后,她就听到了自己那句轻飘飘的声音,“嗯。”
很低微,几不可闻,闻阳却灵敏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声音,他的瞳孔当即放大了,“你说什
么,我没听清?”
安冉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没听清就算了。”
闻阳嘿嘿地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胸膛处,“这次,我们算是真正在一起了吧。”
安冉还有些迟疑,闻阳对她的顾虑心知肚明,“你放心,家里那边,有我摆平。”
安冉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嘘出一口气,“不谈婚论嫁,只谈恋爱。”
闻阳皱了皱眉,“为什么?”
安冉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欲言又止。闻阳的脸色也不不知不觉变得有些沉重,闻夫人毕竟在自己父亲那里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她如果坚决否认安冉的话,父亲多半对这个一面之缘的女生也提不起什么好感。
不谈婚论嫁,既是保护她自己,也是不想让他真的跟自己父母谈崩。
闻阳却有些愧疚,倘若,倘若他不是生在闻家,而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是不是就会比现在轻松很多。
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了,而是坚定地握着安冉的手,随后眼皮子就越来越重,好像要打架般,终于控制不住地黏到了一起。
他一.夜未睡,今朝陡闻大喜,精神头不觉间便有些放松,极度想睡觉。
他已然有些迷糊,朦胧间嘟嚷道:“我就睡一小会,迟了你喊醒我。”
安冉淡淡地“嗯”了声。
即使睡着了,闻阳也死死地握着她的手不肯放松,生怕她跑了一样。她被捏得有些不舒服,刚想用巧劲挣脱开,只见手腕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一分,闻阳的眉心也不知不觉攒出几道褶皱。
安冉这下子也毫无办法,只好小声说了句,“我不走,你弄疼我了。”
手腕上的力道登时放松了许多。
安冉的眼尾染上了云烟般轻和的笑意,她忍不住俯下身,将头抵在他额头上,“傻子。”
岑岑有寂,落室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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