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辛嬷嬷换下来冬月,赶紧到了主子的身边,她握住悠宁抓在心口上的手,缓缓地把她的手拿下来,叠在另外悠宁另外一只手上。辛嬷嬷感觉地到,悠宁一双手此时已经冰凉冰凉,许是血液循环地又不畅快了。
她赶紧搓着悠宁的手,辛嬷嬷知道她不喜手炉,就自己一下又一下地揉着,没有丝毫地停歇,悠宁的泪依旧一滴一滴地朝着下巴滑落,辛嬷嬷刚也听了一小段冬月对主子说得话,她已经活了这么多年,终究是个明白事的。
主子哭,许是不是因为时岳小姐,而是因为刚才扭头离去的太子爷,他们之前发生的事情,别人不知晓,辛嬷嬷这个一直在旁边伺候的还能不知晓?
“主子,太……”
辛嬷嬷试探性地说出一句话,只是一个字,悠宁听进耳里,扎在心里,她用尽全身力气捏了一下辛嬷嬷的手。
“嬷嬷,别,别提他……”
悠宁不停地喘着气,然后终于缓出几息时间告诉辛嬷嬷莫要再提,此时,辛嬷嬷倒是真的明白了,她心里暗想了下,许是太子爷也是明白的,不明白的,只有面前这个傻丫头。
“主子,哭太久了对身子不好。”
辛嬷嬷揽住悠宁瘦弱的肩膀,悠宁在她的怀里忍不住地颤抖着,越想起来刚才的事情,越是过不去,他还是恼她了,他一定觉得她是一个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人,他一定再也不与她交好了。
一定不会再教她剪烛花,再给她做膳吃,也不会给她撑腰,说好的制香还没有一起做呢,他就转身离开再也不理她了,她的救命恩情还没有还,越是这么想着,悠宁越觉得呼吸困难,眼前的光逐渐变成了一团一团的,眼瞧着就要消失不见。
“嬷嬷!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冬月的话在悠宁的耳边越来越小,悠宁觉得自己的心口越来越闷,越来越疼,难以忍受,她用力向上咳了几声,却依旧感受不到吸入肺腑的空气,心里愈发热,身外愈发凉,她终是受不住,晕了过去。
太医及时赶到,让辛嬷嬷整个人松下了一口气,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和几个小宫女一起把主子扶到沐清宫偏殿的软榻上,等着太医的诊断。
老毛病,来的太医又是太医院院正寿文奉,悠宁的病一向都是他给看的,此时诊脉过后,他更是心中明了。
“在下先给郡主殿下开一副方子,不过心里的郁结,还是要靠心养,姑姑该晓得,切莫让郡主殿下再如此悲痛,最好的是,连情绪上的波动都不该有,安心静养才是。”
辛嬷嬷看着榻上主子的脸,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心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多谢院正。”
另一边。
东宫。
时典在树上靠着,自在地很,想着刚才的事情,心里更是几分生趣。屋里的人却不是如此。裴子玄坐在太师椅上,心下一片烦躁,还隐隐地生着痛,他双手攥拳,手指捏得吱嘎响,却还是停不下来地一直捏着。
他左手食指上的扳指,在他用力攥拳的情况下,一直硌着他中指上的肉,用力大了,便是钻心的疼,他不顾,攥拳更是又用力了几分。
“阁主……”
一个赤卫在外面借风送音。裴子玄知晓来人是谁,回了一声嗯。那赤卫便鬼魅般身影一闪,双手抱拳到了裴子玄的眼前行礼,来者是时二(即赤卫中排行第二的简称),裴子玄临走之前终是不放心悠宁,留了时二在她身边照顾,暂替时岳的位置。
“说。”
裴子玄没有抬眼,只是压着嗓子对着自己扳指的方向说了句,短短几柱香的时间,他的嗓音已经是带着嘶哑,喉咙里的血腥味愈发地严重了。
“刚才阁主走后不久,郡主身边的宫女着急地跑出去请了太医,刚太医已经为郡主诊治过,故前来复命。”
裴子玄听到时二说得请太医,一下抬起了眸子,请太医?宫女跑出去,那便是悠宁出了事?他如此想到,然后瞬间腰背挺直了半分,刚想抬起脚,然后神色一晃,重新坐了下来,他目光转向时二。
裴子玄没有问他郡主究竟为何需要请太医,就算问他,他也不会知道,裴子玄派他之前便说过,只能远远地护着,但也不许遗漏一丝细节,毕竟赤卫里武功上数的女子只有时岳一人。
时二报告好了情况,便行礼转身走了,踩进风里,朝着沐清宫的方向去了。
裴子玄心口的疼愈发明显,喉咙的腥甜味已然是难以压住,他紧紧抿着双唇,血却依旧从嘴角边溢了出来,一口血出来,剩下的便愈发汹涌,他张开了嘴巴,血一口接一口地吐在了面前的雕花旋燕梨木桌上,他的胸腔已然是难以忍受的疼。
“阁主!阁主!”
一道身影从外面闪进来,竟是阎若,她这几日在陈国许是过于操心劳累,本就瘦的身子看上去更瘦了几分,下巴也变得更尖了些,她办妥了在陈国的事情,自认为是头功一件,就在想着回来复命的时候,她发现了更让她觉得兴奋的事情。
若此事成了,那她要想重新回到阎一的位置上,便绝对不是难事,不过位置回不回到,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裴子玄会不会把她放在心里,她相信这件事情一过,她阎若在裴子玄心里的分量一定会重上几分。
她这次发现的,可是关于裴子玄的生母先皇后韶阳的事,她暗里打听到当时先皇后宫里的贴身大宫女顺唐,可能还活着,而且是在陈国,这是她偶然在茶馆里听到的,但消息的来源,竟是裴国的老宫女,如此,便有几分可以相信的依据。
一直以来,坊间便有各种模糊的虚词,说顺唐并没有死在围猎场,而是在先皇后的帮助下活着跑了出去。
不过消息也分真假,很多人为了迷惑裴子玄的心神,毫不顾忌地随口说着关于顺唐的一切,不过在种种说辞这下,最多的消息,便是顺唐的确活着,而且就在陈国。阁主一向最重母后的事情,故阎若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快马赶回裴国。
就在阎若终于到了东宫的时候,时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她进去了,只不过她见到的,便是如此揪心地一幕,她心里对悠宁恨意更深重了几分,暗里决定一定要在她去陈国和亲的时候除掉她,阎若跑到了裴子玄的跟前。
“阁主,阁主,你可还好?”
她伸出手,放在裴子玄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给他顺着气,然后另外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不出她所料,裴子玄的手无比地冰冷,甚至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触感。
阎若不小心碰到了一枚扳指,阁主不是从来不带扳指的吗?阎若心头有些疑惑,不过瞬间被心疼掩盖了下去。
裴子玄略有些虚弱地喘着气,抬眸看了阎若一眼,之后拂开她的手。
“不必。”
两个字,带着费力,从喉咙里吐出来,裴子玄只觉得揪心地疼,眉宇皱得更紧了几分。
阎若被他拂开了手,却还是觉得不甘心的,再次想握住裴子玄的手,给他些许温暖,他手上的血,染在她的手上,阎若也是觉得揪心地疼。不过这次,她没有如愿,就在马上接触到裴子玄的手的时候,她对上了他那一双阴郁的眼神,里面带着些许警告。
阎若的手停在了一半的位置上,缓慢地收了回来,然后身子站直,一步步向后面退了过去,她的心里生生地疼,他可以握着悠宁的手,抱着她,看着她笑,却连一个温柔的眼神都不肯给她阎若吗?
见着阎若走到了该去的位置,裴子玄用左手按在面前的桌子上,扳指和桌面敲出一声冰冷的脆响,在偌大的寝殿,不知是敲在谁的心尖上。他依旧把后背挺得直直的。
“何事,说。”
作者有话要说: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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