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要账的短信又来了。这次附上了她在学校练舞的照片。
她的手哆嗦着关上手机,胸口的闷疼感越来越重。
昨晚一夜没睡。不对,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她感到好累,累得想就地躺下歇一歇。最好不要再醒过来。
手心里还紧紧攥着塞着离婚协议书的信封,她一想到这个就便心痛到无法呼吸。
要账的人见她没回信,又发来一条:装死解决不了问题。快还钱。
梁雯轻笑一声,如果装死解决不了问题,那就真死了吧。这条命有一半是詹清河给的,她还回去便罢。也好过让她芜杂的人生玷污了应舜臣。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突然眼前一黑,她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体一寸一寸,缓慢却毫不迟疑地正在从肉身剥离出来。
她伸出手,手掌周围萦绕着一片白光虚无。
她这是死了吗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正坐在马桶上,头歪着靠在墙壁上。
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身轻如燕。
她想哭,为自己哭一声。可是怎么也哭不出来。她没有了实体泪腺,即便哭出眼泪也是虚无。
她还在想,应舜臣要是知道自己死了,不知道会不会为自己掉几滴眼泪。哪怕是可怜自己的眼泪也行。
詹清河没了自己这棵摇钱树,肯定气得半死,那些要账的也一样。不过他们不高兴,她便高兴了。虽然她这个高兴看起来极其苍白无力。
就在她冒出无数想法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的眼睛咻的一下睁开了。
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撞到天花板。不过她现在这样即便撞上了也不疼。
她缓缓飘下来,看到“自己”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
她是死去的梁雯,那现在睁开眼睛的“她”又是谁难道是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据了自己的身体
“她”低下头看了看左手的绣球花,右手的信封。
“她”把信封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当即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然后“她”走出卫生间,和一个自称叫宣兰的姑娘,冲到了接机队伍的最前面。
梁雯吓坏了。“她”胆子可真大啊,敢去见应舜臣
这时,千盼万盼的应舜臣从远处缓步走过来。
成了阿飘的梁雯捂着脸又想哭,可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哭的功能。
她只能痴痴望着应舜臣。
谁知应舜臣见了“她”,面带微笑拿走“她”手中的信,还说什么比起你们买礼物,我更喜欢你们给我写信。
说完,他打开了信,看到了那封离婚协议书。
梁雯见到这一幕,急得飘来飘去,这下完蛋了。
应舜臣气定神闲地说:“这位同学,你装错信件了。”
梁雯:“”跟自己想象的不同他竟然没生气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肯定不会暴露情绪。
梁雯看着“她”回到别墅新家,看到席佳萌在等她。
结果“她”对着席佳萌一顿狂骂,说席佳萌不知感恩,还把她关在门外。
梁雯:“”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紧接着“她”摧古拉朽般把坑她不商量的垃圾经纪人刁珺给骂了一通,让刁珺有多远滚多远,经纪合同从即刻起废止。
梁雯:“”“她”好刚好勇,比她性格坚毅多了。
再后来,“她”争取来了补考机会,还额外获得梅舟老师的青睐做了他新舞剧的女主角。
梁雯已经无力感叹,占了她身体的人似乎在扭转她的人生
虽然现在她的人生,已经变为“她”的人生。
再再后来,应舜臣踏进新家,带来活血化瘀的药,帮“她”补习舞蹈动作,轻柔擦药,各种温柔对待,甚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看到了应舜臣柔情似水的眸光。
梁雯:“”我活着的时候眼瞎心瞎了吗
这时,眼前的画面开始快进。“她”怒怼詹清河,绝不当摇钱树,甚至应舜臣和“她”一起收拾坑女儿的亲爹,坦坦荡荡,没有一丝自卑和隐瞒。“她”好运连连,有如神助,人称锦鲤小神仙。先是跟最好的金牌经纪人签了经纪约,然后又剪除了席佳萌这个隐藏极深的绿茶婊,帮她报了仇。紧接着,她一边排练最新舞剧,一边参加综艺节目,火了一个又一个,时不时上热搜,上新闻,渐渐被很多人熟识并喜欢。
看到这里,梁雯挪开了眼。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她”替她活出了另一种人生轨迹。
她苦笑一声。
人生并不操蛋,操蛋的是自己。自己活成了怂样、鬼样,如果怪命运,怪人生,那还真怪不着。
她已经死了,在死透之前能看到自己其实可以活成另一种人生,也算知足。
心思至此,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便断了。她如同风筝般,飘走了,飘远了,飘到不知道的地方去。
或许,再来一次,她会紧紧抓住命运,把它踩到脚下,好好恣意地为自己过一次。
如果能再遇到应舜臣,她想,这次一定要睡服他
遗憾什么的,最讨厌啦
剧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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