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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她总觉得这位大小姐哪里不一样了,回想起之前看向她的眼神,她就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待到取饭的婆子将晚饭送到了凝洛房中,白露才总算有了站起来的机会。
送饭的婆子自然也看见了廊下跪着的白露,幸灾乐祸地一笑便拎着食盒进屋去了。
平时她和白露素来是丁卯相对,谁也看不惯谁,这下子白露遭殃,她可是高兴了
“大小姐,吃饭了”吴婆子将食盒往桌上一放,动作粗鲁,嘴里也没个客气。
凝洛并不言语,只是眼神从食盒上慢慢挪到吴婆子的脸上。
吴婆子被凝洛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这位小姐近日不怎么出门,莫说另几个院里的人都远着,便是这小姐房里的丫鬟们都躲着,连吃饭都没人伺候。
正胡乱想着,便有丫鬟上前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样样端出来。
吴婆子正纳罕间,又另有丫鬟扶着凝洛走到桌前,待到凝洛坐好,布菜的小丫鬟已为凝洛碗中夹了几箸菜。
凝洛却并不拿筷子,只用手背在白玉瓷碗外轻触了一下。
吴婆子却像被烫到一般抖了一下,嗫嚅道:“没什么事我”
“这碗饭给婆子吃吧”凝洛漠然地望着吴婆子,淡淡地道。
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吴婆子心中便是一颤。
面前明明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她竟莫名觉得有些怕了,甚至,后背隐隐发寒。
眼前的大小姐,浑身透着邪气,让人觉得怪怪的。
“这怎么使得”吴婆子慌忙中推辞敷衍道,“我,我吃过了”
“白露。”凝洛唤道,“进来服侍吴婆子用饭。”
依然是清清淡淡的语气,声气也并不高,若是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这小姑娘的这么轻轻说出的一句话的。
可是如今,白露在廊下听了只觉那声呼唤犹如天籁,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却又因为双腿的酸痛险些摔在那里。
白露一面弯腰揉了揉剧痛的膝盖一面匆匆向房内走去,生怕再被凝洛挑出一丝怠慢。
她跪怕了,她害怕凝洛再那么看着她,害怕凝洛再罚她,她现在只想好好地当一个丫鬟。
她跪了这么久,终于体悟到,今天的凝洛和往日不一样,这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欺负的人
凝洛却只是打量着桌上的饭菜,根本未曾看一眼慌忙而来诚惶诚恐的白露。
这种饭菜,她上辈子吃过的。
冷冷的,带着异味,吃起来并不好受,但是上辈子的她傻,就这么忍了,吃了,还不止吃了一次。
白露在廊下听闻要她服侍吴婆子吃饭时心中已有了计较,这婆子日日跟厨房的婆子勾结一处,每次取饭都要好久,回来时饭菜都凉的透透的,也着实该修理一番了。
她往日和吴婆子多有间隙,如今姑娘要收拾吴婆子,她正好当冲锋的。
那吴婆子看白露真要伸手去拿那白玉瓷碗,忙哈着腰向凝洛笑道:“我一个下人,怎么好吃姑娘的饭呢”
凝洛拿起旁边的一卷书,正随手翻着,仿佛根本没把这什么吴婆子并白露看在眼里的,听到这个,只是轻轻抬起眼来,淡淡地来了一个字:“吃。”
她说出的话,仿佛风吹过时桃树上飘落的一瓣桃花,清灵软糯。
但是却让人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屋中的几个小丫鬟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谁也不敢喘一口气。
但凡有眼色的都知道,这位大小姐变了,变得不一样了。
她们并不敢得罪了。
吴婆子见此,一时愣住,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凝洛,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露也将碗端了起来,想着这大小姐房中怕是要变天了,她是有些得意的,她认清了形势,但显然吴婆子没有。
她可以先充当大小姐的冲锋兵,帮着大小姐冲锋陷阵,这样也好成为大小姐倚重的人。
而吴婆子,已经失了先机。
形势比人强,吴婆子看看这架势,突然明白了。
如今自己吃总比被人强喂要好些,这样想着,吴婆子咬咬牙,从白露手中取过碗凑到嘴边道:“不劳您伺候”
那婆子往嘴里扒了两口饭,艰难地咀嚼了半天才咽下。
她如今也有些年纪,牙口不比从前,这凉硬的冷饭实在让她难以下咽。
想起自己今天还特意叮嘱,多掺点杂粮,这样还能省点钱,没想到,最后这口饭落到自己嘴里,想想都觉得憋屈,憋屈得胸口发疼
偏偏这时,这屋里除了凝洛还有好几个小丫头都在盯着。
这吴婆子往常倚老卖老没少责骂院里的丫鬟们,如今被她们一个个瞧着,只觉如芒在背,丢人至极,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那里。
“大小姐,”吴婆子将碗拿离嘴边,小心陪着笑,“我吴婆子谢谢大小姐赏饭,只是”
吴婆子观察着凝洛的神色:“只是您如今正病着,可不能饿坏了身子这饭菜我可以拿回去慢慢吃,眼下最要紧的是快去厨房给您取热饭菜过来,这样才不负您赏饭之恩呢”
凝洛漫不经心地扫了吴婆子一眼,连声都没出一个。
吴婆子见了,心里恨哪,又恨又绝望,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吃。
在场所有的丫鬟都看着,看着这个往日趾高气扬仗着年纪耀武扬威的吴婆子,就这么被逼着吃那饭菜,心里不免一个个都暗自笑起来,解气,真是解气
这大小姐,今日突然发威了,真是见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吴婆子吃得心里想哭,吃得浑身难受,吃得肚子里发冷,最后好不容易吃完了。
她脚底下发软,拜了拜,总算被凝洛点头允许离开了,当下如蒙大赦,赶紧跑了。
吴婆子离开后,白露立在原地,忐忑不安地看着凝洛,不管如何,她都得从凝洛口中听到一句才算踏实。
她看出凝洛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盼着凝洛能说句话。
要不然,终究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