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怨:“也不知是什么事,生病的那几日也不见有人闻有人问的,现在没事了就随意折腾人呢”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凝洛走在园子里想起近日的种种,竟生出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个十六岁为保清白跳了河的凝洛,回到了十四岁未经世事的凝洛身上,这一世又会有怎样的因,结怎样的果
走到慈心院,杜氏房里已上了茶,见凝洛过来请安,也只不咸不淡地让她坐了。
“今日收到你父亲的家书,”杜氏呷了一口茶,倒是开门见山,“说是这几日就要回来了。”
凝洛想起父亲,想起前世,她想知道自己在被杜氏母女送到陆宣身边的那两年,她的父亲在做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可她想不起来,在她前世的成长经历中,父亲更像是一个符号,只是点缀在她的生命中。没有陪伴过她,也不记得曾经教会过她什么。
“太好了。”凝洛接着杜氏的话说,可从她的语气平稳表情平淡,一点儿也看不出“太好了”。
杜氏见怪不怪,这便是她闺蜜的那个女儿,胆怯懦弱,高兴不敢笑,伤心不敢哭,听见林成川要回来情绪也毫无波动。
第14章痛打做贼的
“你父亲为了这个家也不容易,”杜氏接着说道,“一个芝麻大的官还要出门办差,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还得挂心着家里。”
凝洛耐心听杜氏铺垫,杜氏总不会心血来潮把她叫来拉家常,她总是有目的的。
“你呢,病的又不巧,”杜氏看了看凝洛接着说,“偏偏在你父亲出门前发起热来。”
凝洛觉得杜氏大概要进入正题了。
“虽然大夫确诊是水痘之后,我就忙让人修书告诉你父亲了,可那书信走得慢,想来你父亲也很是惦记了几日。”
杜氏不会因为她特意修书的,父亲也不会挂念她的病情,他们两夫妻为她做的一切,只是流于表面。
“好在你如今都好了,”杜氏端起茶杯,“我也能松一口气。”
凝洛看着杜氏喝了一口茶又放下茶杯,口中说着话,却不看她。
“你也知道,这家中大事小事须得我来过问,这段时日下人们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你便宽待些,不要给你父亲添堵了。”
这才是正事,不要去林成川面前告状,维持林家表面的一团和气。
凝洛轻轻一笑,伸手去把玩茶杯盖,看来杜氏也觉得她与从前不同了,所以才会有今晚的谈话吧
杜氏终于将眼神投到凝洛面上,凝洛只看着旁边的茶杯盖,嘴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让人摸不清她在想什么。
她从来也没想过要去了解凝洛在想什么,进林家的时候凝洛不过襁褓中的婴孩,有乳母照顾着她连去看一眼都懒得。
后来凝洛慢慢长大,有时候和凝月玩儿在一起,她见了就心烦,一个没娘的孩子,小小年纪就长得引人注目,实在不能讨她的喜欢。
好在凝洛也不往她跟前儿凑,平时受了凝月的气也不向林成川告状,她对这点很满意,也就这么不闻不问地任她长大了。
这次生水痘,她也就随便请了个大夫过来给瞧了瞧,然后便没再上过心。
可突然有一天凝洛这个名字就反复有人在她耳边提起,说她怎样惩治了房中的丫鬟,怎样让那婆子一次次送饭。
她都是不当一回事的,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凝洛也不过是拿下人们出出气罢了。
直到孙家少爷来的那天,她说了凝洛一通,希望她要点脸面。
谁知她三言两语竟把凝月给说哭了。
杜氏总算觉到这个便宜女儿似乎翅膀硬了。
如今林成川要回来了,她拿不准凝洛会怎样。虽然林成川不大理家中这些事,可她这些年在林成川面前一直做出对凝洛视如己出的样子,现在也不想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坏了她的好名儿。
“母亲说笑了”凝洛轻声说道,“家中的下人们都很好,没有什么不到的地方。”
“至于给父亲添堵”凝洛顺着杜氏的话继续说,“父亲一向心宽,没什么事能让他堵心的。”
听了凝洛的话,杜氏还是拿不准,便又笑着说道:“便是他心宽,咱们也应报喜不报忧的”
“母亲说的是。”凝洛点点头,似是无比赞同。
杜氏见状稍稍放下心来,笑着同凝洛套近乎:“虽然你只比凝月大三个月,可若说懂事,她却从不及你。你是姐姐,多提点提点她,好好带着她在你父亲跟前尽孝。”
凝洛搞清了杜氏的意图便也不再做过多停留,杜氏说什么,都和她无关,她要说什么,左右该说的还是说。当下敷衍了几句,回到芙蕖院,白露推开房门道:“姑娘先回房,我去问问热水烧好没有。”
凝洛点点头,刚迈进一只脚,就见里间门口一个人影一闪,电光火石之间,凝洛突然想起凝月眼巴巴看着她手中那还玉膏的眼神。
凝洛顿时有所悟,只是并不敢想凝月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做出这等事来,当下忙道:“来人,捉贼”
白露刚走到廊下,闻言也是一惊,忙一面喊人一面跑向屋内。
里间尚未点灯,白露手中拿着凝洛的披风还未放下,眼见一个黑影在屋里要藏要躲的,便大着胆子拿披风兜头蒙了上去。
院里的丫鬟婆子听到这边的动静也一股脑赶过来,冲进凝洛房里便朝着白露蒙住的人不管不问地一通乱揍。
白露向那人身上踹了两脚,才忙回过身找凝洛,看凝洛正在门口观望着便走过去扶住:“姑娘没事吧”
凝洛淡声道:“没事,就是吓了一跳。”
那贼人挨了许多拳打脚踢,忍不住痛呼出声,白露一听是个女声,更是向丫鬟婆子吩咐道:“打狠狠地打我倒要看看这是哪个房里的小蹄子,偷东西偷到咱们院里了”
丫鬟婆子们一听,便打的更起劲,甚至还有人向那贼人身上拧了一把,那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哎哟别打了,是我”
“这声音有点耳熟。”有人动作停了下来。
白露也是一愣,她也听出来了,虽然因为被蒙住了头,声音有些闷闷的,可她还是分辨了出来。
白露刚想装作不知招呼众人继续打,凝洛却一扬手:“住手,拿烛台来。”
众人停了下来,围着那贼人站着,却见那人三扭两扭将蒙在头上的披风扯下来扔在地上:“拿什么烛台是我”
边说着,人就走到了外间来。
果然是凝月,只是脸上却几处淤青,看起来有些滑稽。
众人中传出倒吸冷气的声音,她们方才竟然把二小姐给打了,夫人知道了还不剥了她们的皮
众丫鬟都吃惊不小,又惊又怕又不能理解。
大晚上的,二小姐鬼鬼祟祟跑来当贼这是什么意思
“凝月”凝洛心里冷笑,面上却依然是淡淡的:“大晚上的,你怎么跑我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