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当场倒吸一口冷气,钟家有一支以酿酒出名,这酿出来的醉佳人不是送进了宫中就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买去了,便是寻常百姓家也难以吃到,这表姑娘院里的婆子们吃的酒竟然是醉佳人
连陆夫人和陆宁都吃了一惊,想不到钟绯云竟拿那样的好酒给婆子们吃,而做这一切的初衷
钟绯云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连语气也听不出丝毫的慌张和不安:“少奶奶,你也知道我们家也就这么点子拿得出手的东西,我一直备了一些不过是做人情往来之用,被那些婆子们窃了去吃也是可能的,何以见得是我给的”
陆夫人听了这话不由从鼻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钟绯云这是什么意思说他们陆家的下人是贼吗那可是她一手出来的人,会因为贪嘴偷她的酒喝
钟绯云自然也注意到这点,可话已经说了出去,如今为了打压凝洛也不好找补了,今日得罪了陆夫人是她情非得已,只能以后再找机会安抚了。
陆宁紧锁着眉头,她自然不信凝洛会挑唆下人苛待钟绯云,毕竟凝洛的气度她先前就见过了的。钟绯云方才点出是凝洛管家不力造成这种局面时,她从心理上就站到了钟绯云的对面,如今听钟绯云说陆家的婆子偷东西,自然更是万分不喜。
可她又担心凝洛拿钟绯云的巧舌如簧没有办法,厌恶地看了钟绯云一眼再看向凝洛,却见凝洛仍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嘴边甚至还带了微笑。
“表姑娘也说了,那酒是极好的礼品,是表姑娘拿来做人情往来的,而表姑娘与婆子们自然没什么人情往来。”
“所以,表姑娘给婆子们的醉佳人,也并不是送入宫中或卖给达官贵人们的好酒,而是酿坏了的次酒。”
“钟家为了保证醉佳人的醇正,为了酿酒世家的名声,从来不会让这种次酒流到市面上来,就连酿酒的匠人也没有处置这种次酒的权利,能将这种酒带出钟家的并决定其流向的,只有钟家的主子。”
陆夫人自然对钟家酿酒的种种有所了解,听了这话便向钟绯云厉声问道:“可有此事”
钟绯云登时张口结舌,她无从辩驳,婆子们的酒还未喝完,找几个懂酒的一验便知,她只是想着那种酒倒掉也是倒掉,倒不如让她给婆子们施些小恩小惠,便直接带了一些过来。
开始的时候她并未想到要如何针对凝洛,只是后来才慢慢一步步布起局来,却忘了她最初赏给婆子们的酒留下了证据。
她故意让婆子丫鬟们什么都不做,纵着她们吃酒打牌,只好言好语地对她们说:“让你们伺候我这么一个不是正牌的主子委屈你们了,原该比别的房里过得好些。”
看到别的房里的婆子们闹起来她心中得意得很,在她看来凝洛根本就是难以收场。
可如今难堪的却是她,钟绯云忙向陆夫人认错:“夫人都怪我”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陆夫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收了多大委屈似的:“怪我想得太多,怕下人们伺候我有怨言,毕竟我又不是陆家的人,所以才处处纵着她们,闹出这种事是我没想到的,回头我定会好好管教她们让她们恪守本分,再不能闹事了”
屋中的众人此时也都回过味儿来,敢情这表姑娘是故意给少奶奶找不痛快,方才还只说是少奶奶授意,现在倒像是没这回事一般认起错来。
而这表姑娘真是演的一出好戏,眼泪说来就来,也不提她教唆的那些事,只说是她纵着;也不提少奶奶的事,只说是婆子们闹事,敢情什么都凭她那一张嘴。
陆夫人看向凝洛:“凝洛,你看要怎么办”
钟绯云是陆家的亲戚,投奔而来的,便是有错也只能轻拿轻放罚不得,何况她做的这事只是恶心人,若说罪名还真说不上。
若是因为这种小事损害了亲戚的脸面,老太太和夫人定然也是不肯的。凝洛自然知道这点,便向屋中众人道:“诸位听信传言,不明所以跟着闹事,有事不来问我,却闹得老太太和夫人不得安生,哪里还有一点陆家老人该有的样子”
“念你们初犯,又都是劳苦功高的,便罚你们半个月的月例”
众人纷纷低下头去,不想被那表姑娘当了枪使,好在少奶奶仁慈,只罚了半个月的月例,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表姑娘房里的人,不好好服侍主子,玩忽职守定当重罚,可这个房里的都说表姑娘是宅心仁厚的,想来也不愿看他们被赶出去,念在从前的份儿上,罚两个月的月例”
凝洛宣完才看向陆夫人:“母亲觉得这样可好”
没有提半句钟绯云如何处罚,毕竟那是婆家的亲戚,便是真要罚也轮不到凝洛。
陆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起身道:“就这么办吧”
说完,看也不看钟绯云一眼地向外走去。
凝洛和陆宁自然一左一右地跟了上去,屋里的婆子们看了看钟绯云也都垂头丧气地默默离开。唯有钟绯云,愤愤不平地回转头看着离开的人群,对凝洛的恨意更甚。
将婆婆送回房安顿好,陆宁被陆夫人留下来说话,凝洛便独自离开了。
出了陆夫人的院子,凝洛长舒一口气,这件事上她确实不能把钟绯云怎么样,就算是婆婆,她的上面还有老太太,这钟绯云也不是轻易能动的。
好在如今大家都看清了钟绯云针对她的心,便是都不清楚是为什么,但只要知道表姑娘看少奶奶不顺眼,会暗地里给少奶奶使绊子,这便是足够了。
凝洛心里明白,钟绯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陆宣,上辈子她都能为陆宣杀人,这辈子做这点子事实在算不得什么。
正暗自想着钟绯云是什么时候觉察了陆宣的心思,并因此对自己起了恨意,凝洛却突然在眼角余光处看到一个人。
凝洛猛地停住脚步看过去,却见陆宣正望着她,眼神痴痴的竟毫不避讳。
凝洛嫌弃地转头,却被陆宣唤住:“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
凝洛转过头,陆宣正走过来。他生的英俊走起路来也颇见风流倜傥之感,况且此时眉宇间又仿似有淡淡的忧愁,若是给涉世未深的姑娘们看去,只怕又会勾走芳心无数。
凝洛嗤笑一声,转头望向前路:“你便是什么都不做就已经给我添了无数的麻烦。”
陆宣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曾经他爱极了那种冷冷的冰山感,可当他看到凝洛在陆宸面前含羞微笑,他终于明白凝洛在他面前的冷艳只是源于对他的无感,甚至讨厌。
“我不明白。”
陆宣缓缓地开口,带着几分心痛。他是真的不明白凝洛为什么会这样对他,从来没有女子这般冷若冰霜地对他,他自信不是个令姑娘讨厌的男子,为何会被一见倾心的人厌弃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凝洛又看了陆宣一眼,见他果然是一脸迷茫的样子,不由冷冷地说道:“你只要明白我已经被你连累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