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白眉和尚对于尉迟真金的攻击恍若未见,直到双脚踏在了甲板上,这才不急不缓地微笑抬起了头,看向尉迟真金的眼睛。
轰!
尉迟真金只觉脑海猛烈一震,眼前有那么一瞬间白茫茫一片。等再恢复视觉时,他的刀已劈到了白眉和尚的头顶。
然而尉迟真金只看了一眼便顿时面色剧变!
在他刀下的,哪里是什么白眉和尚?
分明就是皇后,正满面怒容地瞪着他。
尉迟心中大惊,仓乱中根本顾不上内力反噬,忙收刀身形急停落地,“蹬蹬蹬”后退数步,嘴角一缕鲜血涌出,却也顾不得擦去,仓皇抱拳就要跪下:“微臣该死,皇……”
就在他双膝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一只手一把抓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提了起来。
这只手非常用力,捏得尉迟真金肩胛骨疼痛难忍。
但也正是这份疼痛,让尉迟真金再度清醒过来,瞬间脸色大变!
竟又着了妖僧的道!
尉迟真金怒不可遏,刚才他要是一跪,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这妖僧简直罪该万死,居然胆敢如此戏弄他!
“大人,这是真觉寺的高僧,不要轻举妄动!”这时他耳后传来狄仁杰的声音,刚才在最后关头阻止尉迟真金下跪的,也正是他。
若是换了以前,尉迟真金定然对狄仁杰的话不予理睬,然而刚才他能保住颜面,多亏了狄仁杰及时唤醒他,所以他微微犹豫,竟暂时忍住了满腔怒火,只是咬牙喝道:“大胆妖僧,居然敢变幻成皇后模样,如此大逆不道,当满门抄斩!”
“阿弥陀佛,”白眉和尚双掌合十,满脸慈悲之色,“这位大人对老衲心生杀念,不得已略施小术自保,还请大人见谅。“
“至于大人所见场景,皆是大人心中所惧,才化为幻象,和老衲无关。”
尉迟真金气得脸色发青,再喝道:“你们冲击水军战船,想要谋反吗?”
白眉僧人摇头道:“大人言重了,只是大人所言乃世俗之规,老衲三人却是方外之人,自不受红尘约束。”
言罢,白眉僧人又对狄仁杰微微一笑道:“狄施主,经年一别,不料竟在此地又见,狄施主果然是身具禅机之人,与我佛有缘。”
狄仁杰双手合十回礼,却是满脸严肃:“弘真大师,有礼了!大师闯我大唐战船,可是有何紧急军情要报?”
白眉僧人,也就是弘真和尚自然听出狄仁杰语气中的诘问和不满,不过他对此也浑然不在意。
当今陛下皇后都崇信佛门,上行下效,乃至各级官员都对僧侣怀有尊崇。
他来自当今禅宗正统圣地真觉寺,更是当今禅宗五祖弘忍的师弟,如此身份,就算是当朝宰相见了他也要恭恭敬敬给他行礼口称大师,他又何曾会把一个区区三品官员放在眼里?
冲击战船?
宇内四海无处不是空门,出家人四大皆空,哪里不能去得?
凡夫俗子,又怎懂我佛大自在真谛?
不得不说,当今佛门大昌,使得各地佛门上下都生出了严重的骄纵风气。佛门也不乏有识之士和真正的德高之人看出了这点,忧虑不已,但连弘真这样的高僧都是如此,可见此恶劣风气已积重难返,想要扭转,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弘真不屑和狄仁杰辩驳,是故只是淡然一笑,道:“狄施主,却是老衲无礼了,得罪之处,还望这位大人和狄施主见谅。”
说完,弘真双手合十又是一礼,礼数和言论之诚恳周全,就是让满腔怒火的尉迟真金都挑不出毛病。
可这弘真和尚越是显得风度超然,尉迟真金就越是像吞了苍蝇般难受。
明明是这三个妖僧冲撞战船,但弘真这么一说,反倒像是人家虚怀若谷,对自己的无礼和蛮横浑不在意,甚至态度甚恭,反过来道歉。
他满心恼火,但心中却对这弘真极为忌惮,也看出对方似乎并不是对满船军士起了什么歹意。
一时间,尉迟真金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狄仁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深深地看了眼弘真,略过之前的话题道:“大师来此,到底有何贵干?”
“特为一人而来。”弘真微笑道。
“是谁?”
“李荣。”
弘真此言一出,现场气氛顿时为之一滞。
片刻后,狄仁杰才若有所思点点头,缓缓道:“李大人正在闭关,曾特意叮嘱我等莫要轻易打扰。大师若是不弃,不妨在战船上稍歇,用些斋茶?”
眼见弘真皱眉,狄仁杰又补充道:“在下常闻无论佛道,闭关之时最忌被人打扰,否则恐有性命之忧。弘真大师慈悲为怀,当不会让李大人陷入如此险境吧?”
弘真眉头皱得更紧,谁有工夫等那李荣出关?
他当即瞥了身后慧忍一眼,慧忍顿时会意,站出来咧嘴一笑道:“这位施主多虑了,贫僧可在唤醒你家大人出关的同时,保他安然无恙,放心就是!”
说罢,也不等狄仁杰回话,身形一闪就要冲入船舱。
狄仁杰和尉迟真金顿时齐齐变色!
欺人太甚!
gu903();